她又不爱说重话,只能叹了口气,轻声道:

“你管她作甚,这宫中常年入新人,你要真一个个计较过去,岂不是要活生生地累死?”

再说,新妃入宫,那位自然要新鲜一阵子,能恩宠长久不衰的人才是这宫中真正的聪明人。

杨贵嫔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心底有念想,希望能得皇上青睐,也希望能将二皇子抢回来,便不自觉地关注起后宫的情况。

越多人得圣上青睐,便说明她的机会越少,她心底岂能一点不焦虑。

容婕妤看在眼底,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那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主,也是最不会勉强的主,他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便是宫中没了愉妃娘娘和褚青绾一流,难道皇上就会看重杨贵嫔了?

答案可想而知。

但这般刺耳的言语不必说出口。

容婕妤只好道:“你放平心态,有二皇子在,皇上总会念几分旧情的。”杨贵嫔哀怨:

“他若真念旧情,又岂会让我母子分离。”

容婕妤不想说话了,杨贵嫔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连抱怨皇上的话也脱口而出,没人会喜欢有人一直灌输负面情绪,那位也不是什么会体谅的人。

她之前也有过不解,按理说,杨贵嫔没做错什么事,怎么皇上对她一日日地淡了下来?

但如果杨贵嫔在皇上面前也是这般抱怨,容婕妤便不觉得奇怪了。

最终还是眼见时辰渐晚,许是敬事房已经去了御前,杨贵嫔才请辞离开。

等殿内清净下来,容婕妤扶额叹了口气。

玉露也接受了一脑子负面的情绪,也觉得头疼,她揉了揉脑袋,不禁又想起那位褚才人,她脸色些许古怪,才低声道:

“她运气真是不错。”

容婕妤眉眼情绪渐渐淡下来:“她会选择入宫,倚仗的自不会是什么运气。”

玉露皱眉:“可她如果不入宫,和公子”

容婕妤蓦然抬起头看向玉露。

玉露立即噤声。

听到玉露的口无遮拦,容婕妤脸色很不好:

“你也知道她入宫,往事莫要再提。”

谢贺辞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虽入宫多年,但家中若有大事也会告知她,她自然知晓家中和褚家有默契要定下姻亲。

若非当初褚青绾要守孝,或许褚青绾早成为了她的弟妹。

但太后借口宫中子嗣不丰选秀,谁能想到她小产一事反而成了褚青绾入宫的契机。

两家虽有默契,但婚事乃是大事,未真正定下前是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否则一旦有转机,对女眷名声恐有污名。

容婕妤闭眼叹息,在褚青绾守孝的三年中,母亲也曾传信百般抱怨,道是褚家孝期不是时候,想要给谢贺辞另许亲事,只是被她那弟弟坚持下来了罢了。

如今这般,容婕妤也不知作何评价。

但人各有立场,不论褚青绾抱着什么心思入宫,她对褚青绾总归是喜欢不起来的,毕竟她亲弟弟是实实在在地被耽误了三年。

也因此,褚青绾和谢贺辞曾经险些定下婚约一事必须要被瞒住,否则,不仅是对褚青绾不利,对谢贺辞同样没有益处。

互不牵扯才是对二人最好的结果。

玉露是谢家的家生子,自是偏向谢家的,她低声不满道:

“听闻公子得知消息后,曾想见她一面,却被拒之门外。”

容婕妤沉默了一阵,她苦笑一声:“或许,她真的适合这后宫。”

这宫中,人人相互算计,唯有心冷之人才有可能活得下来。

玉露哑口无声,但她不得不承认,主子说得没错。

容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