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酒楼叫什么名字,再详细描述一下你那子侄和同窗的相?貌,姓名。白大人且先在我府里等候消息。人若在里面,我可以?帮你把人带出来。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兵贵神速。
找人自然?是?越快越好,盛京这?么大,若是?白尧的子侄和同窗二人被转移到他处,那要找起来可就麻烦了。
等安顿好白尧,冯妙瑜走出花厅。此时才刚到戌时,漆黑的天空泛着淡淡的红,阿玉砰的一声?在她?身后撑开了油纸伞。
“去拿件侍卫的衣裳给我,然?后从?侍卫里挑几个机灵的假办成小厮跟着我,然?后再把苍公子叫过来。”冯妙瑜一面走,一面匆匆吩咐道。
她?其实对?大概的事情已有了初步的想法。毕竟献亲王好男色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个女子半夜跑到平康坊里找人未免太显眼,那些做生意店家最怕这?个,可能还没有进门就会?被拦下。
往外走了几步,冯妙瑜无?意回?头才突然?发觉谢随就站在不远处。
苍白的指骨,伞柄是?枯黄的竹枝,淡青色的伞面在满天大雨里像一支荷叶在水面上飘摇。压低的伞檐和不断落下的水珠遮住了他的脸。冯妙瑜眯了下眼。她?看不清楚谢随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公主这?个时候要出去?虽说?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但平康坊里有些地方手脚不干净。公主还是?多带几个人去比较好。”谢随说?。
“我们方才说?话,你都听到了?”冯妙瑜皱眉。
“没有,只是?去书房路过听到了两句。”谢随平静道。
这?是?他一手设计的圈套。冯妙瑜和白尧二人关起门说J.M Z L P. M?了什么,就算不偷听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冯妙瑜抿了抿嘴,她?没想把谢随拉进这?件事里,所以?和白尧说?话时她?特地叫他离开了。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也没办法了。
“你接下来有事吗?若没什么事的话可否去花厅陪白大人喝杯茶坐一坐,他这?个时候不适合一个人呆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冯妙瑜想了想说?。
“好。记得多带几个人。然?后早点回?来。”谢随轻轻说?。
他的脸仍然?藏在伞与夜色之下。
平康坊,芙芸斋。
粉墙青瓦,半旧木门,门口两只绸灯笼高挂。
全盛京数一数二的烟花风流之地。这?里在白日看着不过是?个普通的院子,是?那种马车走过去都没有人会?多瞧一眼的地方。但一到夜里点起灯,这?里就像只从?冬眠中睁开眼睛苏醒过来的猛兽。
各色灯笼垂着软红的穗子,在歌声?笑声?不断的风里晃荡着,大大小小的马车停在门口,先是?小厮,他们搬来脚凳撩起车帘,然?后才是?身着着绫罗绸缎的贵人们。几个头发梳理的油光水滑的管事早在一旁等候多时,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迎上去,躬身引导贵人们迈入由绸缎,胭脂,轻纱构成的猛兽纸醉金迷的大口。
戌时未半,大雨。一辆由两匹黑马拉着通体漆黑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芙芸斋门口。
车身上没有任何雕饰或者能表达马车主人身份之物,乍一看像是?坊市间几十文钱就能租一整日的马车……后面传来几声?低低的嘲讽,毕竟来这?种地方除了喝茶听曲,炫耀家世和财力,一掷千金争一个面子也是?重要的一环。
但芙芸斋的大管事黄六却理了理衣襟,一把从?小厮手中抽过伞恭敬迎了上去。
他在芙芸斋待了二十年,眼光老道,一眼便认出那马车是?由紫油梨打造的黄花梨木已是?寸木寸金,可这?紫油梨却是?黄花梨木中产量极少?的御贡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