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难得,朝露竟在她语气中,听到了几分诚恳。

穆清也未等朝露回应,便微微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冀州牧的位置,三日后便选定了一人,管方。

此人乃是穆清的得力门生,穆清竟也不遮不掩地扶持她上位。

这消息刚一传出,倒也有人质疑穆清徇私,不过那质疑声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朝露倒是迟迟都没对此事发表意见,齐太傅那边突然病倒了,有人猜测,齐太傅恐怕还不知晓此事。

不过安容来九州殿侍奉的时候,倒是满面春光:“陛下,您怎知穆清会选管方,若是选了其他人,咱们这步棋,可不就走错了?”

“她本就看重管方,那日让朕选,也不过是试探朕的态度。当然,就算是朕选了其他人,她也不会在意,到时候将此人调往其他地方,再由管方继任,也不过是穆清一句话的事。可如果朕当即便选了管方,以穆清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察觉管方有异心。如此一来,这步棋才是走错了。如今正好,摄政王高兴,朕也高兴,皆大欢喜。”

而齐太傅也刚好趁着这段时间“生病”,她本就年老体弱,穆清也不会深究。

朝露马上就要离开冀州别院了,这几日,宫人们都忙着收拾东西。

安容小声道:“摄政王近日,正在监制大婚的礼服。一应尺寸,都是按照穆郎君来做。这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安容见朝露不言,便又道:“听说宫里绣郎们绘制出来的图样,穆郎君很不喜欢,还特意到宫外去请人做。神都的百姓都说大选不过就是???个形式,穆尔白即将入主中宫了。”

“各地的学子们,听闻此事亦极其愤慨。他们觉得陛下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这穆清着实可恨。趁着这股劲,咱们要不要顺势再加一把火?”

朝露叹道:“如此显眼之事,不要去做。你就算是做了,对于如今权势滔天的穆清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伤害。”

朝露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之后,便又看着安容道:“何况,这些日子,穆郎在朕身边,侍奉得很尽心。大婚一事,就莫要多生事端了。”

安容抬眸看了朝露一眼,她总觉得,陛下对穆郎君的态度,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当日,穆尔白是在九州殿与朝露一道用晚膳的。

这几日他忙着婚服的事,白日都不在,只有夜里会偷偷过来。

许是要嫁人了,穆清也不舍得,这几日都让穆尔白在院子里陪着她。

唯有今日,朝露特意递了消息,将人请了过来。

用过膳后,朝露才握着他的手问道:“婚服的事如何了?”

穆尔白顿时红了脸,小声道:“样子差不多定好了。”

朝露也没再问,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他:“这是父君的遗物,朕本就想留给未来王君的。”

这是那块康烁退回来的玉佩,穆尔白是认得的。

穆尔白只是没想到,朝露竟然会在大选前交给他。

这几日穆清总是提醒他,没到大选之日,总有诸多变数。万一小皇帝在大选之日选了旁人,或者陛下不肯配合,穆尔白这王君之位,便总要受人诟病。

穆尔白也怕,即便这些日子朝露待他温柔,他也总担心朝露会另选他人。

可当他接过朝露手中玉佩之时,这心里忽然就有了着落。

穆尔白抱紧了朝露,轻唤了一声:“陛下……”

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有些压抑低沉的语调唤朝露,一如他每夜侍奉之时,一遍一遍,在她耳边的低吟。

朝露亦察觉到自己,已经从当初的抗拒,变成了几分欢喜。

“穆郎,明日休沐。”朝露的声音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