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你就滚。你还尚未与朕成婚之前,不许踏进朕的寝屋。”
穆尔白自然是不舍得离开的,可他又怕朝露是真的生了气。
故而,他拾起一边的外衫,慢条斯理地穿好之后,才躬身对着朝露说:“那陛下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说完后,深深看了朝露一眼,便偷偷从窗边离开。
穆尔白的轻功极好,连禁卫军统领黄燕都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朝露的轻功也不差,可比穆尔白还是略逊一筹。不过,若穆尔白在五里之内靠近,以朝露的耳力,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待穆尔白走后,寝屋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独属于穆尔白身上的草木香气渐渐消散,朝露深闭着眼,不知为何却突然睡不着了。
她焦躁莫名,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了一句:“为何总能想起那个小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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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晌,安容进来侍奉笔墨。
安容整理好近日的请安奏章之后,才抬起头看着朝露道:“陛下昨夜没有睡好吗?为何黑眼圈这么重?”
朝露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丧门,大半夜跑过来搅扰朕的清静。”
安容一时没懂:“什么小丧门?”
朝露这才收了话茬,说回正事:“老师那边如何了?”
安容这才道:“陛下放心,老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只是闭门不出,没有大事。再则,穆清若真想大婚顺利进行,便不敢对老师如何。否则,一旦陛下真的动怒了,她也不好收场。”
朝露“恩”了一声,她接过妙安递过来的银耳羹,一边搅动着一边抬眼看着安容。
朝露虽未说话,不过一个眼神,安容已然懂了她的意思。
安容环视了一眼九州殿内的宫人,这才小声道:“陛下放心便是。”
穆清这阵子忙碌得很,她得派人盯着齐太傅,还得逼着朝露就范。另外一边,大选在即,她需要做个样子,还得着手筹办陛下大婚的事。
这些事加起来,便能让她焦头烂额。
上晌的时候,穆清倒是派人递过来一张清单,都是大婚筹备的事宜,她希望朝露稍微上点心。
然而朝露并不配合,她看都没看,便将那单子丢了。
穆清也猜到了朝露会是如此反应,她只垂目道:“既然陛下没有兴致,那臣便全权操办了。”
说完,穆清也不等朝露的反应,便退了下去。
这可不单单是国婚,这是穆清亲儿子一辈子的大事。穆清作为母亲,上点心是应该的。
也因如此,朝露才可以避开穆清,趁机谋划点什么。
朝露现在就在穆清的眼皮子底下,她要私下见什么人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事,都只能让安容偷偷去办。
安容深得朝露信任,有安容出面,那些人才会相信,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窗外阴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漫天的浊云笼罩着整座冀州城,天气闷得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朝露望着那黯然无光的天色,忽而喃喃道:“咱们就快要回都了,大婚之前,除了拿下东西边城的两位将军,总还得再做点什么。”
只是,事情倒也没有朝露想得那般顺利。
朝露只想着避开穆清的耳目,却忘了还有穆尔白这个麻烦。
那日,安容在冀州城的点心铺子与人互通消息,刚好撞见了那穆尔白。
安容倒是反应快,她急急忙忙将边城的密信收到了袖口,然后拱手对着穆尔白行礼道:“原是穆郎君在此,那我倒不用多跑一趟了。”
穆尔白本来有些怀疑,这会儿倒是微一愣神,怔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