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放在临近神位的蛾神身上,易逢初最先想到的可能性,那就是每一次破蛹都会帮助祂更加强大,也更加靠近每一个高层次存在都渴求的位置神座。

小花蛇盯着易逢初若有所思的神色,尾巴微微蜷缩起来,试图用苍白无力的话语解释:‘破蛹,就是祂的死亡,也是新生……’

“新生么……”

易逢初一下一下抚摸着小花蛇的脑袋,喃喃自语,“这样力量交替的关键时刻”

“是否也会是祂最不稳定、同样最脆弱的时刻呢?”

作为回报给小花蛇的赠礼,易逢初去厨房找了一块生鸡肉,用筷子喂给它。

送走心满意足的小蛇,他低头问手机:“你觉得呢?”

“来到蜂蟻村后,你都不怎么说话了,是已经习惯在同学们面前装普通手机了?”

手机慢吞吞地亮起屏幕:【你想让我回答什么?你明明都已经有所打算了,那我的想法就并不重要,不是吗?】

易逢初为它无所谓的态度挑起眉:“你不怕我对蛾神的状态判断有误,带着你直面危险?”

【没有怕的必要,不过是一个……】

说到一半,手机就顿住了,生硬地转移话题:【在这些事上,我一向很相信你的猜测和直觉有些时候,直觉没有发出预警,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就在这时,四周骤然响起惊叫声,似乎有一阵名为恐惧和混乱的风,于瞬息间吹遍整片村落。

易逢初向外看去,在异常阴沉的天空之下,无数飞蛾从山林深处飞出,在低空焦躁不安地盘旋着,像是掀起了一场由人脸拼接而成的漩涡。

时而有飞蛾扑腾着打在窗户上,引得躲在室内的学生一阵阵尖叫。

而房屋外呢?同样并不太平。

道路上的村民们面部扭曲,布满血丝的双眼凸起,嘴部最大幅度地张开,易逢初几乎能看见他们鲜红的口腔和暗色的喉咙深处。

舌头痉挛般地抽搐着,村民们口中爆发出刺耳的哀嚎。

从他们大张的嘴里,以及更加狭窄隐蔽的鼻腔、耳道里,都可以隐约看见一些白花花的东西正在蠕动。

不多时,这些花白的东西便钻出来,抖动着展开泛皱的双翅,从人体内争先恐后地飞出来。

仿佛这些人都是一只只巨大的行走培养皿,体内孕育着不属于他们甚至不属于人类的子嗣。

易逢初同样看到了独耳村长,他疯疯癫癫地走在路上,不管不顾地撕扯起身上的衣物,指尖凌乱地抓挠自己的皮肤。

半晌,他深深弯下腰抱住双臂,背上裂开一条缝隙,让分成两半的皮囊轻飘飘垂落下来,仿佛飞蛾身后收敛的薄翅这让易逢初迅速联想到,在洞穴石壁上所刻画的,那些身体中心被一条裂缝贯穿的人形。

密密麻麻的飞蛾从村长背部飞出,像有一场雪白的烟花升上天空,也像是被风卷起的纸屑碎片。

尽管村人们的模样是如此痛苦和扭曲,他们在哀嚎之余,仍然从嗓子里挤出癫狂的笑声。

他们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发出接近狂喜的欢呼:

“万事皆服从于伟大的蜕秽神主!”

在恍若末日降临的景象面前,一切都陷入混乱与恐慌。

唯有易逢初冷静地站在窗前,无声目睹这一幕。

良久,手机询问道:【看着眼前的这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翩飞蛾群,易逢初无意识地做出类似吞咽的动作,眼底似乎迸发出某种饥饿、渴望的色彩。

“我在想,这么多烤肉在我面前到处晃,偏偏还不让我吃一口,真是烦人啊……”

明明手机的声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