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罗笙乐感到头顶一阵清爽,似乎有什么烦人的东西离开了她……等等。
罗笙乐握住门把的手一顿,从离开副本开始的所有细节在她眼前掠过,违和感随之浮出水面。
她悚然地想到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脑中那个陌生声音的存在?
在异管局里,她明明可以言明实情,向靠谱友善的官方工作人员求助;在回来的路上,她也可以求助疑似体内流淌着神血的易学弟,或者直接向叙事者先生祈祷……
但是,她都没有付出行动。
以罗笙乐对自己性格的了解,这显然很不正常。
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被那个陌生未知的生物影响了虽然表面上对它保持抵触和警惕,但实则根本没有尝试过摆脱它。
仿佛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它将与她一体共存的事实……
感到毛骨悚然之余,罗笙乐还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如果有一个陌生的意识,将永远躲藏在她的身体里,时不时操纵她的行为,篡改她的认知,甚至可能对她周围的人怀有不好的心思……
她几乎不敢想下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脑勺,又原地呼唤几声,终于确认对方已经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了。
是逃往其它地方了,还是易学弟出手了呢?
罗笙乐回头看了一眼,易逢初公寓的那扇门早已合上,阻隔住视线,看不见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一墙之隔。
假学姐被易逢初随手抽了出来,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他眼前。
虽然它失去了身体,但从它现在意识体的模样黑色椭圆的主躯干,腹部下几条细长的附肢,以及口器处如同蚕吐丝一般,吐出的黑色丝线……
易逢初就能想象到它本体的模样了。
大概率是一只巨型蜘蛛怪,口中会吐出污浊的诅咒之语。和咒噩之父放在一块儿,一个像黑蜘蛛,一个像铁线虫,倒都是虫类。
‘布莱斯、布莱斯、布莱斯……’‘救救我啊,我还没来得及庆祝咒噩之父逝世,就要命丧黄泉,与祂冥河相见了!’甚至,它和咒噩之父可能还是死于同一对父子的手里……
它简直要为命运的戏剧性台本而落泪了。
假学姐第一次这么想念布莱斯,它多么盼望他能像以前一样,神出鬼没地从它的记忆里冒出来啊!
当然,在假学姐心目中,布莱斯也不是什么纯良的好人,但它好歹对他有几分了解,觉得他不至于没有理由地杀死自己。
可面临这位恐怖的“神子”,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它很确信从这双看似沉静的漆黑眼瞳中,它看到了某种食欲。
对,甚至不是杀意,而是食欲!
这代表着,对方根本没有把它当作可以交流的活物看待,而是就像在注视一袋薯片,一片面包,一颗糖果……
被这样毫无情感地漠视着,假学姐不禁蜷缩起附肢,恨不得自己能缩小得让易逢初看不见,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你是在心里求救吗?”
易逢初轻笑一声,手指戳了戳它:“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可以听见你在心里‘说’什么……从头到尾都可以听见。”
假学姐顿时僵硬住了。
他一直可以听见?
那它之前怂恿罗笙乐的话……
“嗯,也听见了。”易逢初笑着点点头,肯定了它的猜想。
假学姐瞬间心死如灰。
它放弃挣扎般地平静一会儿,然后在易逢初再度伸出手抓向它的时候,它剧烈颤抖几下,惊声尖叫道:
“啊啊啊伟大的小殿下,求您宽恕我的愚昧和无礼我理应在第一时间,便主动前来觐见,向您献上所有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