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我们车站去送他的那天，他就背着一点点行李，把他最喜欢的吉他都卖了。”

“是你打耳洞的那天吗？”沈泊原顿了顿才问。

“嗯，”许之??点头，“那会儿我看着车开向很远的地方，我就想，是不是大家最终都是要背朝理想的。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像一头扎进了冷水里，周围的一切都在往下沉。我就想打个耳洞，让自己疼一点，告诫自己要走下去。”

沈泊原看着许之??被头发盖掉的半只耳朵，前段时间他一下子垮倒也就有原因了。

“那你前几天回去也是因为乐队的事情吗？”红灯跳绿，沈泊原跟上许之??走过斑马线。

“是的，我爸妈问我到底是要出国读书还是留下来。”许之??走到对面后停了下来，“我想留下来，我想要继续组乐队，也一直在找一个技术很好却从不露面的吉他手。”

“沈泊原，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不愿意说，没关系，我可以先开口。其实我真的有很多想问你的，也有很多想和你说。但是绕来绕去，我发现我站在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许之??说。

沈泊原站在那儿，看见雪花在他们之间飘过，落在地上，落在他心头，然后把世界上一切嘈杂都带走了。

“和我组乐队吧，”许之??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们走出地下，走出平城，走到世界，走到实在走不动的地方。”

沈泊原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知道许之??今天来的目的，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但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他的鼻子和眼眶还是酸了。

他的眼前仿佛敞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许之??背后是雪白的一切，仿佛他只要踏过去，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而且就像许之??说的那样，他甚至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可是他做不到。

他早就是一个被过去淹没，没有未来的人，他的当下也是因为许之??才变得清晰生动。他从来平城的那一天，或者说在高考交上白卷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未来了。

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许之??，或许沈泊原聊下来觉得合适就可以加入，他也不会想得太远会怎么样。因为怎么样都可以，都无所谓。

可来人偏偏是许之??，一个能够抛开敞亮前途，只为自己想要的人。

沈泊原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以后、想未来，所以他切切实实犹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加入了乐队能带来什么样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