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涣稍微加了点力气攥了攥从方才起一直握拳的右掌,伤口在压力的作用下已经渐渐止住了血,梁涣略微感受了一下,确认没有?温热液体?再从掌心溢出,他才抬手过去,吩咐:“倒水。”
端水那人闻言一愣。
倒水?
但是殿下手上的伤……
端水之人久久未动,一直到梁涣面带不耐地又催促了一遍,对方才终于满脸不确定又胆战心惊地将?水往梁涣的伤手上倒过去。
水流冲开黏附在肌肤上的血渍,又有?部分?顺着划开的伤口浸泡到内里的血肉,带来阵阵刺痛。梁涣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表情平静地注视着流水淌下,从鲜血的殷红变作了淡淡的粉色,最后恢复了无色清澈……梁涣这才拿开了手,顺势甩干了手背上的水渍。
去见阿姊,当然要干干净净的。
*
太子是个极为认真?又勤勉的人。
他身为储君,身上事务繁多、没法事事躬亲,但是也必定详细了解自?己所领差事的事情进展,没有?丝毫怠惰之态。刘安饶谋反一事虽非他亲自?在查,但是对调查进展却了解得很详细,这会儿和卢皎月说起来也不显得局促。
故而梁涣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两个人相谈甚欢。
他脚步不由一顿。
他知?道“凤命”的流言,也知?道那说法发酵到如今已经不单单是流言这么简单。从成帝默许的态度来看,高平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件事早就?板上钉钉,只差一道明旨了。
早就?知?道是如此,但是看见眼前这一幕,他依旧觉得刺眼。
掌心的刺痛唤回?了神?智,梁涣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崩裂了手上的伤口,他勾了勾手,握住了先前塞在袖中的帕子,这才继续往前。
外面侍立的东宫宫人这会儿也看见了梁涣,忙行礼,“奴见过七殿下。”
这动静引得里面的两人循声看过来,梁涣顺势见礼,“弟弟见过太子兄长。”
再对着卢皎月,他表情不自?觉地就?软和了下来,“阿姊。”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实在太明显,太子就?是想无视都困难。
他倒是不在意这事,反倒还?对着卢皎月调侃,“我?同?七弟说了多少遍,兄弟之间不必那么见外,他都没听进去,也就?对着你,他才肯开口叫声‘阿姊’。”
卢皎月当然替梁涣打圆场,“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七弟敬之爱之,自?然不肯稍有?怠慢。”
太子笑,“瞧你这护着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嫡亲弟弟呢。”
卢皎月莞尔,“他叫我?一声阿姊,我?当然护着他。”
那边两人宛若家常的说笑,梁涣的掌心攥得越发紧了。
只是“阿姊”么……
细微的黏腻感在手心蔓延开,不是汗,而是漫开的血。
太子尚未察觉异样,见梁涣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也就?顺势开口问:“七弟这边,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卢皎月本来就?是来问刘安饶一案的,这会儿太子开口问,她也将?目光落到梁涣身上。
但是视线刚刚落过去,就?察觉出点异样。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下挪,看着梁涣刚刚走过来时经过的路,一滴深色的液滴在石砖的地面上分?外显眼。
卢皎月不由地拧了拧眉。
血?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压下。
应该不会。
虽说这么想着,但她打量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梁涣身上落。
梁涣却没露什么异样,他神?色自?然地回?答着太子的问题,“弟弟怀疑这件事和朝中人有?牵扯,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