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锦还未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玉行却?先一步注意到她的清醒,一下子扑了过来,哽咽:“主子,您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怎么能这会儿寻短见?”

许寄锦怔了一下。

原来不是梦啊。

她轻轻拍了拍扑在怀中的人,低声,“我没有寻短见。”

她算计那么多,就是想好好地活下来。现下陈帝的人都没了,她怎么甘心去死??但弑君那么大?的罪名,不是那么轻易能过去的,她是在搏生路。

在宫里这么多年,虚情?假意早就成了本能,将?只有五分的愤懑表现出十分的不甘更是容易。

她在赌。

赌那点昔日的情?分在,顾易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现在看,她赌赢了……

晃着神间,外间传来一点动静,有人进来了。

在这会儿的后宫中还能行动自如、反客为主的,许寄锦只能想到一个人那位顾夫人。

她定了定神,简单地安抚过低泣玉行,起身向外迎接。

现在这皇宫还不知?姓萧还是姓顾,可不是端贵妃架子的时候,许寄锦低头得很?干脆,“妾见过顾夫人。”

未及行礼,却?被拉住了手。

许寄锦顺着往上看去,对上一张带着安抚意味的温和面容,“殿下怎好如此?我还未及道谢呢。前些日子春煦宫的时候,多亏太后援手。”

卢皎月加重了“太后”两个字。

许寄锦微微怔然。

她隐约意识到什么,抬眼确认过去,对方轻轻地颔了下首。

是太后。

等到陈帝死?讯传出去后,这宫中的懿旨只能由她而出,所以她很?重要。

*

几天之?后,陈帝的死?讯宣布,不出意外的朝野动荡。

但是顾易已经暂时稳住了局势,又有作为太后的许寄锦的配合下达的“任命辅政大?臣”的懿旨,倒也勉强有了说得过去的“正当名义?”,起码金陵的朝廷是稳定下来。

至于说之?后各地会不会有各地宗室拥兵自立、或是地方势力寻机起勤王之?师,这些事情?又会闹出多大?的波澜,那就要看顾易的应对了。好在顾易这些年,不是在平叛就是在平叛的路上,在应对这些事情?上面,可谓经验丰富。该出兵的出兵,该换任的换任,从?一开始就用雷霆手段镇住别有心思的人,接下来的局面就顺利得多。

几个月后,陈朝的上下都已经渐渐接受这个幼帝在位、权臣主政的局面。

顾易也终于不必常驻皇宫,一些不太重要的事都可以在相府做出决定。

相国、大?将?军、扬州牧,总揆百官、都督内外诸军事,就实际权力而言,顾易现在和皇帝只差了一个名头而已。

当然,他人也很?忙。

极难得才挤出一点闲暇见见故友,就如今日携酒前来的沈衡。

虽说沈衡提前打了招呼,但顾易还是临时被一些事绊住了脚,来得稍迟了些。

沈衡倒是没介意,抬了抬手中的酒盏,笑:“自罚三杯?”

顾易一口答应了下来。

很?干脆地连斟三杯、皆是一饮而尽。

沈衡愣了一下,倒是忍不住笑了,“你这性子啊……我还以为能改改呢。”

哪有那么较真?的人?还是在那个位置上。

知?改、知?改,瞧这字起得,他可真?是不知?道改啊。

沈衡也只这么感慨一句,手上已经捞过酒坛,慢悠悠地给自己杯中满上。

方才等顾易的这会儿功夫,他喝了不止三杯,这会儿身上的酒气比顾易还浓些,不过倒没什么醉意。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