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会?儿了,他胡闹一下?、由着性子来也是可以的?吧?
他闷闷地“嗯”了声,又补充,“外殿的?那个榻太挤了,阿嫦你让他们把床搬过来。”
卢皎月:“好。”
*
虽然医官从一开始就摇了头,但周行训这次的?伤情反反复复、坚持了许久。
他是个不爱吃苦却不怕吃苦的?人,又干什么?都要争一争,非得要与别人不同,连这种事上都不例外。
只是夜半时分,内殿偶尔传来的?隐隐痛哼和不自抑的?沉闷喘.息,让人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
有好几次,就连医官都以为他能挺过去了,但是终究还是再次发作。
所以当?这一日?,他精神好一点、甚至能主?动坐起来的?时候,伺候的?人惯例以为是反复的?一环,却听他吩咐,“叫太子和百官都过来一趟。”
刘通愣了一下?,“噗通”一声跪下?了,“陛下?!”
泪这就要落下?来。
但周行训一点儿没给人发挥的?机会?,连着声就催促:“快去。”
内侍抹着眼泪走了,内殿安静了一会?儿,周行训对着外面轻轻开口,“阿嫦?”
卢皎月撩开了帘帐,缓步走近。
看着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周行训,她?还是选择很轻地笑了一下?,“不怕自己?不英武了?”
“怕。但是想见?见?阿嫦。”
他这么?说着,脸上露出点戚戚的?神情,仿佛在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见?不到阿嫦,我可真是太惨了。
卢皎月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
她?坐过去,扶着人靠在自己?身上,低着声道:“还是很英武的?。”
确实又虚弱又憔悴,但是他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
仿佛永远带着锐利的?少年意气?,即便这个时候也未沾染上沉沉暮色。
周行训不大信地哼,“阿嫦你也哄我了。”
“没有。”
卢皎月温声解释,“年初的?时候,突厥不知从哪里听闻你病重的?消息,来犯北境,耿将军说自己?奉诏讨之。突厥单于知道你无恙,连忙退兵、还给了一大笔赔礼。要我把礼单念给你听吗?”
周行训摇摇头,嘴上却一点也不客气?地损,“阿史那赤什那个怂包。”
卢皎月笑了一下?,哄小孩似地夸他:“是你厉害。”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听这些。
但也确实值得夸耀。
那是一次次胜利铸就的?荣光,只要他还活着、就无人敢来犯疆土。
周行训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嘚瑟,而是突然安静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阿嫦更厉害。”
卢皎月:“嗯?”
周行训笑起来。
呼气?刺激的?虚弱的?气?管,让他呛咳了一下?,卢皎月拍抚着帮忙顺着气?,但周行训却像是说什么?重大议题似的?,语气?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阿嫦最厉害了。”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好像是博州吧,应当?是在博州。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看着身侧人难得灿烂的?笑意,恍惚地想:输给阿嫦的?话,输了也很高兴。
输了……
也确实很高兴。
月亮就在天上也很不错。
追了这么?久、他肯定是离阿嫦最近的?那一个!
想着,不由拉了拉身侧人的?手,“阿嫦,你不要伤心?。”
顿了一下?,又有点私心?作祟,飞快地改口,“可以伤心?一点点。”
他拿着食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