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永远是最?方便最?快速也?最?牢固的合作?方式。外?部威胁越严重,世家越是会抱团求生,郑淳顶不住那种压力的。不是孝道也?无关亲情,而是单纯的“压力”。
世族就像是一株参天巨木。一切平顺时,深埋地下?的根系滋养枝干上的每一根枝叶,供他们肆意生长;但是当威胁到来,这些枝叶无论愿不愿意,都得为整棵树的存活做出?牺牲。因为一旦没有了这棵巨木,他们也?只是地上被?随处扫掉的枯枝落叶……和兵卒、和百姓、甚至和路边的乞儿都没什么区别?。
郑淳如?此?,世家的女儿也?是如?此?。
妃嫔这些年各谋出?路走得七七.八八,主子少了,卢皎月连伺候的宫人都放出?去好几轮。周行训年初封王之后,宫里更是一下?子空荡了起?来。
而现在,剩下?的世家女也?要请离。
是“一起?”请离。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个人意愿造就的结果。
周行训直接扯明?了这举动背后的含义:“他们在向朕示威。”
为了新立的太子,为了朝中渐渐握住实权的寒门。
“阿嫦,我说过我不插手后宫,但是这次不行。”周行训定定地看过来,语气非常坚决地,“答应她们!让她们走。”
他不会罢手,也?不会低头。
卢皎月却略略沉默了一下?。
周行训意识到什么,声音放得缓了一点,“阿嫦,我知?道你怜惜她们身不由己,可你已经给?过她们机会了,给?过很多次!她们可以离开,可以入少府,也?可以做别?的选择,这是她们自己选的。她们选择站在世家那一边。”
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永远没有办法去救一个不伸手的人。
又凭什么去救呢?那并非他的亲兵,也?不是他的将士,既无破阵掠敌之能,又没有治国经世之才,凭什么让他花费心思?
想要被?费心,就要有值得被?费心的价值。
她们怕是也?不想被?“费心”。
周行训眨了下?眼,将那一瞬的漠然之色敛下?。
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神情一点点放得柔和,他轻轻捏了捏对方柔软的指.尖,温声唤:“阿嫦?”
卢皎月这才回神。
她注视着那些清丽漂亮的字迹,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只是觉得悲哀。
为所处的这个时代?悲哀。
好像所有人都是牺牲品,个人的意愿显得分外?微渺。
*
世家女离宫的那一日,卢皎月倒是意外?收到了不少礼物。
不少人都做了入宫时的打扮,天气并不算好,但微风和煦又无落雨,勉强算一句“宜人”。
似乎脱去了宫城中那层不自觉让人压抑的外?衣,不少人的情绪都鲜活起?来。
谢甘棠送了一幅画。
她笑:“这宫中无趣,这些年我连提笔作?画都懒怠了,技艺生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卢皎月摸了摸画轴,倒也?真有点惊喜:“怎敢嫌弃依川居士大作??”
依川是谢甘棠的号。
旁边的崔蕙笑,“我就是说殿下?喜欢画,咱们的依川居士还非要弄对绣屏,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功底。她那点刺绣手艺,也?就殿下?不嫌弃了。”
谢甘棠被?半夸半嘲的,不由嗔了人一眼。
刺绣更烂、字画水平仅限欣赏的卢皎月:“……”
她只能笑笑不说话。
那边崔蕙又接着,“我没谢妹妹这技艺,也?就送了盆花让殿下?解解闷。这宫里的花房里确是珍品,但太珍了反倒添了匠气。我在南边有个专门养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