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有点猜测,“是日出?”
周行训没什么兴致地点了?下?头?。
卢皎月:“……”
这是什么“三句话,让皇帝为我连夜爬山看?日出”的爽文剧本?不是,周行训还真去求证啊?!
周行训恹恹地,“这人其实就是来?讨赏的。我给了?他一大笔赏钱,叫他走了?。”
他其实知道?的,那时候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点儿什么。没有这个老道?士,也要来?个大和尚小乞丐的,没什么区别。
他垂眸看?向手边的奏报:焉知复州刺史不是第二个来?讨赏的人呢?
卢皎月:“三郡之?地,若是复州刺史真只为讨赏谎报,很容易就被戳穿。”
周行训使劲抓了?一把头?发、往桌上一趴,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了?:所以我才想不通啊!
他试图分析:“庞敬源不是钱荣,他灭了?前常德王、夺岳衡数州之?地建楚,不会想着束手待毙的。寿平是南下?要冲,庞敬源再清楚不过,派过去的将领一定是宗室亲信。所谓宗室,只有楚尚在时,他们才能叫宗亲;楚若灭了?,他们只能叫丧家之?犬。所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叛的。”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叛。
恰恰相反,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寿平。
因为楚国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
“我其实派谍者去探过,寿平重兵把守、出入验查极严,城中百姓也不许肆意交谈,只日夜筑城修墙,有士卒在旁看?管。我的人都差点没回来?。”
这完全不是叛或是降的样子。
周行训都做好了?这是一场硬仗的准备了?。
卢皎月本来?就对“三郡归附”有所猜测,再听周行训说寿平城内情况,那点猜测倒是被印证了?。看?着那边冥思苦想,就是想不明白原因的周行训,不由开口,“如果不是寿平将领,而是寿平百姓呢?”
周行训想也不想地,“不可能!就是士兵哗变……”都更现实。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既然士兵会哗变,那百姓为什么不会?
可是百姓手中并无兵刃,他们也不会战阵、没有将帅指挥,更不会彼此配合:他们赢不了?的。
周行训却?无端端地想起了?前朝,是更早一点、梁立以前的前朝。
江北一带的流民汇聚成势,这种流民战斗力极弱,以王朝末年那衰微的兵力,派点正规军过去、就能轻而易举地镇压。但是也只是镇压而已?:朝廷军刚走、流民就重又汇聚,明明屡次战败,人却?越来?越多,竟至了?百万之?众。他们在累累尸骨中学会了?应对战阵、在斑驳血痕中学会了?向前冲锋,昔年的乌合之?众再无人敢视为癣疥,他们有了?载入史册的赫赫之?名“乞活军”。
百姓的、哗变吗?
看?着周行训好像陷入什么思索,卢皎月瞥了?人两眼,到底缓声,“《离娄》有言,‘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1]
周行训往桌子上一趴,非常痛快地,“好吧。朕回头?就去读《孟子》。”
周行训没对那份日夜兼程送来?的急报批复什么。
怕卢皎月觉得他怠懒,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这种加急信里写得内容有限,还不知道?复州那边是什么情况。若是贸然下?令,与后续安排撞了?,反倒不合适。陈邃跟了?我那么多年,这点守城能耐还是有的,要是白送的城池还丢了?,他那另外八根手指头?也别要了?。至于?其他的……等正式的奏表送来?再作安排吧。”
周行训神情中带着点新奇的意味。
要是这是一份战报么,给他点线索,他能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