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慧因当然清楚这件事。
昌平郡主的叔伯谋逆,他们一族都是因为谋逆的大罪被判刑的。
这样的大事,他都愿意帮她运作打点,这还真是情深义重,也难怪在刚才表现出对她的冷漠。
旁人对她不感兴趣,才不会去探究,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出她的身份,增加他运作的难度。
以及,总不好顶着当初的名字在京城招摇横行,所以改个名也算正常。
刘成了柳,昌平郡主成了景家算不上起眼的侍妾,这样的事情,谁敢想,谁能信?
秦慧因意味深长地瞥了仍旧在滔滔不绝与自己解释的景执明,心想他为了真正心爱的女人,倒是能放低身段、舍下脸皮。
当真是什么礼义廉耻都抛之脑后,只求能换来丝毫她的安稳。
这副情深义重,若非自己也是他的深情里的牺牲者,她怕不是也要为之感动。
景执明已经说的口干舌燥,秦慧因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转变,依旧是表情平常,眼神冷漠,似乎对于他说的一切,都并不在意。
四目相对,秦慧因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我是真的不介意你将人给娶进来,没必要与我说这些,我当然想成全你们。”
最好是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的鸳鸯。
此刻已经回到喜房,之前险些被秦慧因给气晕过去的喜婆婆瞧见两人一同回来,更是觉得乱了规矩,却已然顾不上这个,直接堵住景执明,想要告状。
“哪有新娘子这样乱来的,这不成体统!”
景执明脚步都没停顿片刻,绕过她往里去:“劳烦婆婆避让一下,我与她有些夫妻间的事要做。”
“这这这……”喜婆婆身形再度摇晃。
她已经不知道给多少人添福添喜,但是像这样胡来的人家,她当真是第一次遇到。
若说秦慧因是武将家的姑娘,礼仪学得不好,也算是能找出一个理由,但是景执明,可是景家的长公子,是皇上都夸过仪态的君子!
喜婆婆气急攻心,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还是同行的福婆婆瞧见,连忙给她喂药,带她出去。
如此一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接连的闹剧浪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天色已近黄昏,房间里燃着红烛,却难掩昏暗朦胧。
“我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你却还想着要让她进门?”
“秦慧因!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的话”
景执明箍紧她的腰,把她抵在了塌间,层层叠叠的纱幔做为阻力,倒是不疼,只是随着他的动作,难免暧昧横生。
分明已经入夏,他身上依旧是那股带着寒意的梅香,衣摆纠缠到一处,那股香味也钻了进来。
他动作太急躁,乌金漆纱冠的翅都跟着颤动,原本整齐的头发在此刻显得有些怪异。
秦慧因审视着他今日的模样,心想,这就是她前世临死前最想见到的人。
当时没有见到,她万念俱灰。
如今终于见到了,甚至见到他方寸大乱的模样,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我只爱你。”他又要吻她。
秦慧因抽出袖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不需要在我面前这般演戏,有这功夫,你不如去陪陪那位,她刚才好似都要被你说的哭出来,再不去哄,人跑了怎么办?”
就算只是在演戏,他刚说的那话,也实在是太过分,估计脸皮稍微薄一点的姑娘,都受不了他的话。
只是柳姨娘绝对不在此列。
“阿茵,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你非要将我推开吗?”
匕首就横在他们之间,只是谁也没将它当回事。
秦慧因是觉得一把匕首,又弄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