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太直白,也太有分量, 重得让苏却连玩笑都开不下去。

她别开眼睛,心?里咕哝着:江津屿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会说这种话?

车继续行驶,沉默片刻后,江津屿忽然开口,聊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和之前她从丁旭尧那里听说的一样,少年时候的江津屿是?大院里的头头,史?北鲲因为性格好,很快就获得江津屿的信任,几个人玩得很铁。直到某天,史?北鲲带了一个女孩来?,说要加入他们。

“那个年纪的男孩,哪个愿意和女生玩?”江津屿笑了笑,“我们把她晾在一边跑了,只剩史?北鲲陪着她。”

结果第二天那个女孩又来?了,令人惊讶的是?,她拿了一把剪刀,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

小?女孩仰着头,一脸不服输的模样:“现在我和你?们一样了,我可以加入你?们了吧?”

那几个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里处理?过这种事,便都看向江津屿,等他决定。

“所以,你?答应了?”苏却好奇结果,“那个女孩是?高凌鸥?”

江津屿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排斥她,那天我们要去什刹海滑冰,不想等她找冰鞋。”

“谁知道她会来?这一出。”

“还不是?你?憋着不说,害人家只能胡乱猜。”苏却哼了一声,心?里倒是?佩服了高凌鸥不少。果然当运动员的,没几个软脾气的,个个都像倔驴。

她们俩倔驴撞在一起,自然一路火花带闪电,每天都看彼此不顺眼。

“不过看她现在的娇气脾气,看不出来?以前是?这样。”

苏却回?想起她从第一次见高凌鸥,以及媒体报道里写的,关于她,都是?高尔夫球届的新晋小?公主,高家的掌上明珠。实在难以想象她曾经是?个假小?子。

“高凌鸥是?私生女,她妈妈就指望着靠她能够从高家的信托里多分一笔钱。”江津屿解释道,“包括从小?培养她学?高尔夫球,成为运动明星,也是?因为高家现在那位喜欢这个运动。”

他的目光淡漠而锋利,像是?一把手术刀,将上流社会那些装腔作势的皮囊一一剖开。

“她不过是?她母亲指望着翻盘的工具罢了。”

江津屿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又回?到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如天上疏离的冷月,让她想伸手抚去他眉间的霜。

但他又和那时候不一样,这尊月亮似乎只对她敞亮。

她对月亮说什么,都会知无不言。

这个认识,让她心?底突然有了期待。

“江津屿,既然你?刚才说我有什么就直说,”她濡湿自己?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唇,抬起头,语气却尽量保持平静,“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波士顿,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吗?”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层薄云,遮住了山间零星的阳光。

江津屿眉头蹙起,抖落一地霜雪。

他想告诉她一些事。昨夜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就心?底告诫自己?,该慢慢打开一些心?里的想法告诉她,不要让她再没有安全感,再失望。

可思绪里翻涌的江家那些事、江图南的麻烦,还有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未来?,像一团乱麻,缠绕住他的决心?。

她那么天真浪漫,就应该被置于玻璃罩子里,好好保护起来?,不该被卷进外面的风暴里。

更?甚至,置于危险之中?。

“你?可以问点别的。”他抬手顶了顶眼镜。

“可我就想问这个。”

车内的空气像被抽离了一般安静,只有江津屿的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