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这些失忆者的出现不已经是非科学能解释的现象了吗?”
“我想是科学是可以解释一切的,包括我们这些失忆者的出现。”我停下脚步,以让走在前面的保罗也能听到的声音喊道,“我还有些事,不陪你们回酒吧了。”
“哦,您要多加小心,不要等到天黑宵禁时再回家啊。”保罗有点担心地嘱咐道。
“好的,我会的。”
凯琳倒是没有任何表示,她给了我一个飞吻然后快走了两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保罗。
我在泰晤士河的河边找了一条长凳坐了下来,这里的视野很好,已经看见西沉的太阳就在正前方,而远处的大本钟也被纳入了视线当中。而且这里距离康斯坦斯的小窝也并不远算,是我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即便是宵禁了也可以退身的后路。
我的手里紧紧攥着裹在购物手提袋中的羊皮书,如果我猜的是正确的,那么它应该会发挥作用。
夕阳与大本钟的分针以某种相关联的方式共同移动着。来了!下午6点整,大本钟的钟声仿佛以一种在视觉上直观可见的冲击波的形式向我袭来。
我一手抓紧羊皮书的同时另一只手握住了长凳边的扶手,以此来对抗如同身上与这个世界相连的牵引线被切断的坠落感。
我在时空中疾坠,将大本钟的钟声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如同冲破音障一般,又是一阵剧痛一面如同是水做的墙面被我穿透了。
我又看到了大哥,他的手里还提着那把斧子,只不过这一次受害者还没有断气,从受害者惊恐、空洞、迷茫的眼神中我意识到那肯定也是一个失忆者。但是随着大哥的斧子再次落下,受害者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就在那里,与大哥和那个新的受害者处在同一个画面中。
“我会帮你的。”这句话再次在我脑海中回响了起来。依旧是大哥安德烈的声音,而说话的对象显然不会是那个已经断了气的失忆者,这句说依旧是说给我的。
与此同时大哥的斧子没有停下,迸裂出的血水不仅溅在他的身上,也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会帮你的。”在那具尸体化作一堆碎骨之后,大哥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无法忍受的刺痛和步步逼近的恐惧使我被迫睁开了紧闭眼睛从亦幻亦真的境况中苏醒,随之刚才血腥的画面也全部粉碎掉了。
我的双腿在不停地颤抖,却又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是身体支配着意识还是意识支配着身体,总之我已经颤颤巍巍地迈开步子奔向Borough Market中安德烈的小小肉铺。
如果我看到的是可见的未来,那么这个被经历超知现象的我所预见的未来是否可以改变呢?我并不知道。
可是那个未来,它已经张开了双臂,像一张巨网一样把我笼罩在了其中。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只是低着头朝着那个血腥的未来跑去。
我对大哥的感情不再是刚才幻境中的恐惧,而变成了一种同情与怜悯。
“我会帮你的。”这次是我的心灵在如此的呐喊,我不想看着你成为一个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