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大楼前挂着的钟表显示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滑向七点四十五分。马上就要宵禁了,街上根本就没有出来拉客人的计程车了,不可能搭车回去,我估算着从市政厅跑到我和雯瑞住的地方的所需要的极限时间,如果能发挥出我的极限能力的话也许十五分钟分钟……也不可能来得及赶回去了。但是留在这里既没有意义也很危险,我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把脚尖对准了回去的方向。

“亚力克!”忽然背后传来轻声地呼喊。

辨别出这声音之后,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我转过了身,“康斯坦斯?”

幽暗的灯光把一个婀娜的影子斜着照射到了我的跟前,我的目光顺着影子的线条追逐过去。影子逐渐变深直到在它的主人脚下凝聚,随即捧出一朵迷人的鲜花。

与以往在德里克伯爵的福利院中惯常穿着的绿黄色调的衣服不同,此时的康斯坦斯却毫不忌讳刚刚才发生的大火,脚上踏着一双鲜红色的小皮鞋,身上也是一席红装,而四周的惨淡更加托显出了她的美丽。血、牺牲、危险、恐惧,这红色像是宣告着什么似的与周围颓废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身上似乎也因此同时混杂了红色带来的艳美与神秘。

但是我顾不得那么多,冲到了她身边,“太好了,你没事。”

“你知道的,我怎么会有事呢?不用这么激动。”康斯坦斯抬起她裹在红色丝缎手套中的手抚摸起我的脸,“还是说你因为太久没和我在一起朝夕相处,所以太想我了?”

她触摸着我脸的手好像带着毒素一般把我麻痹住了,我根本无法支配自己僵住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嚼着舌头说道,“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我们不能待在外边。”

“嗯,跟我来。”康斯坦斯不由分说地牵起我的手跑了起来。

虽然已经背过抱过雯瑞好几次了,可我还是总想要跟雯瑞尽量避免身体的接触,而和康斯坦斯的每个接触对我来说都好像是渴望已久的,又像是理所当然的。我就像是被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的笛声所迷惑似的,乖乖地跟在康斯坦斯的身后,甚至不想去问她要把我带到哪里,哪怕我会像那些被吹笛人引入河流中老鼠一样自取灭亡。

让我产生这种幻觉的,不仅是康斯坦斯对于我来说迷一样地吸引力,还因为我们现在正沿着泰晤士河的岸边前进着,如果康斯坦斯也让我跳进眼前的泰晤士河去,我也心甘情愿变成被淹死的老鼠。

伦敦桥、南华克桥、黑衣修士桥、滑铁卢大桥,幽暗灯光下我追随者康斯坦斯的影子穿行在河岸,接连从这几座标志性的桥边经过。当我们转过泰晤士河的转弯,威斯敏斯特桥头矗立的大本钟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而此时它的时针指着八点的位置,分针和秒针则刚刚在十二点处重合,浑厚的钟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我无法想象我们刚才是用怎样的脚程在十五分钟内穿越了如此远的距离,喘着粗气地我在钟声里抓着河岸边的栏杆缓缓蹲了下来,但是胸口突然传来的阵痛却并不是因为跑过这段路程所带来的的劳累和疲惫。

“你也感觉到了?”康斯坦斯显得稍微有些吃惊,不过还是俯身蹲了下来,把我拥进了她温暖的怀里,“别害怕。”

但是她鲜红的衣装和温暖的体温湿答答地粘在一起的感觉反而让我越发的感到惶恐,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鲜血与死亡的预兆。

“闭上眼睛,听着我的心跳。”康斯坦斯把我的头按在她柔软的胸口,“乖,在姐姐怀里不需要害怕的。”

“噗通噗通”,是心脏鲜活的跳动声,我听到了生命的活力。康斯坦斯的生命力让我僵住的身体恢复了暖意。

“好点了吗?”康斯坦斯不无关心地问道。

我想点点头,却发现自己像是受到惊吓跑进主人怀里地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