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对虞薇念说着,又像是对自己说着。
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进谢惟安的领子里,顺着脖子流下,变得刺骨冰凉。
谢惟安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哽咽着声音:“阿念莫哭,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能入城了。”
“阿念莫哭,莫哭。”
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县城。
谢惟安给守城的军爷塞了些银子,并未被盘查太多。按照军爷给的指示,拐了几拐后寻到了回春医馆。
“到了,阿念我们到了。”
“大夫,大夫,来开门!”谢惟安大力的拍着门。
也是深夜,胡大夫早已睡下。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他和夫人从睡梦中惊醒。
胡大夫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还是披了袄子去开门。
门外,汉子的身上落满了雪,看不清本来面目。而他的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用被子盖着。
胡大夫震惊之后忙将人迎进屋,又让夫人去后厨煮一碗姜汤。
“大……大夫。救……救救……阿念……”谢惟安的嘴唇被冻得乌紫,说起话来牙齿都打着颤。
“你先去那屋暖暖身子。”胡大夫看不过去,指了指西边的屋子。
也不知这人在风雪里走了多久,竟被冻成这般模样。
“没……我没事。救……救救阿念。”
真是个固执人。
胡大夫冷哼一声,没再理他。转身去了后院唤醒医童,将虞薇念搬进了东边屋子。
虞薇念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
推门进来的妇人递过来一杯热水,笑道:“大妹子好福气,嫁的男人这般心疼人。昨儿个夜里那么大的雪,他都等不及今日,硬是背着你走了两个时辰来寻医。”
“他自个儿都快被冻成冰溜子了,就喝了一碗姜汤,让他歇息也不肯,硬是在屋外守了你一夜。这不,这会儿在后院帮你煎药呢。”
虞薇念迷迷糊糊的,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妇人说得是谁,赶忙解释到:“他……她不是我男人。”
解释过后,脸没由来的发烫,心虚的低了头。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脸发烫估摸着是生病还没好。嗯,应是这样。
如此想着,心宽了不少,又抬起头来对着妇人道了谢。
谢惟安端着药进来时,妇人已经离开。
“大夫说你是寒气入体,积在身体里。昨儿个突然发出来,来得急,就起了高热昏迷不醒。”
“大夫说你这刚醒,不能见风,得在医馆留看几日。一会儿我先回趟西家屯,给婶子和小北报个信,也好叫他们安心。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寻了胡妇人。我已同她打过招呼,多照看着些。”
“这药我放凉了一点,不烫。还有这个我先前出去买了蜜饯,你要是觉得药苦,喝完了药吃颗蜜饯,就没有那么苦了。”
谢惟安自顾自的说了一堆,完全不给虞薇念插话的机会。等虞薇念张嘴时,那人早已放了药碗出了屋子。
谢惟安再回来时已是傍晚,跟着来的还有虞乔北。
一见到虞薇念,虞乔北就扑倒床边哭了起来:“呜呜呜,阿姐……”
“阿姐,我好怕……”
他是真的怕,他怕他唯一的阿姐也要离他而去,怕得他一夜未睡哭红了双眼。本来天亮时他就要进城来寻阿姐,被李氏拦了下来。最后还是趁着李氏做饭时偷偷跑了出来,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回村的谢大哥。
得知他是偷跑出来的,谢大哥非要带着他一起回村。回去的路上时还教育了他一顿,说是此举不可取,白白惹了干娘担心。
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干娘与阿姐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