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了不是,你是我妹子,说什么劳烦不劳烦。”
虞薇念笑了笑,不再客套。
已是初冬,昼短夜长。
才过申时,日头就落到了山顶上。光秃秃的树枝卷起寒风,吹散了余晖。
虞薇念搓着手,回了自家院子。
“阿姐!”虞乔北甩掉手上的水,对着虞薇念笑。
“傍晚你洗什么衣服?就算要洗,你不会烧了热水来洗?”看着虞乔北被冻得通红的手,虞薇念心中生疼,嘴上却是不饶人的责骂道。
这一年多来,她早就将李氏和虞乔北当成了亲人。
“我……这不是明日要赶早去城里卖林蛙,你和干娘要做雪蛤。我……我就想着现在将衣服洗了,明日也少耽误些功夫。”
虞乔北抿着嘴,心中有一丝委屈。
他是心疼阿姐和干娘,想帮她们分担些。再说了,他是男子汉,哪里就这般娇气,还需烧了热水来洗衣裳。
阿姐竟为了此事数落他。
他……好委屈。
“行了,我也不是真的骂你。赶紧回屋里把手放到炕上暖暖。不然生了冻疮,一整个冬天都有你好受的。”
“我……我把衣服洗完。”
罢了,没剩两件衣裳了,洗完就洗完吧。
虞薇念叹了一声,去了灶房准备做晚饭,结果就瞧见李氏在洗林蛙。
一只大木盆里,装着满满的清水。李氏从脚边的桶里拿起一只林蛙,放到装清水的盆里,细细搓洗。
再瞧那手,冻得比虞乔北还要红。
她不过是走开了
一小会儿,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但到底是长辈,总不好像责备虞乔北那般说李氏,耐着性子道:“娘,咱不用洗的这么精细。”
“不是说这东西不去皮也不去内脏吗,吃到嘴里的东西,不洗干净些怎么行?”
“那您只洗晚上烧来吃得就行。”虞薇念扶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驳,转身去院子里抱柴火。
开荒时砍下的野草,虞薇念特地抱了几捆回来用作引火。
团了一把干草,用火折子点燃,丢进了灶膛里。等火势变旺,再架上干柴。几缕烟从灶口与铁锅的缝隙中冒出来。
锅热,舀上一勺子油又添了半勺子猪油。等猪油化开,下切好的姜切蒜头,山花椒,干辣椒,八角,爆出香味后倒入洗好的林蛙。
进入冬眠期的林蛙接触到热油,在锅中疯狂翻动。
虞薇念抿了下嘴,心中觉着有一丝丝残忍。但想到林蛙的鲜美,含着泪下了大酱翻炒了几下。加入没过林蛙的水,丢两片干苏子叶,少许盐,而后盖上锅盖。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给灶膛里加足了柴火,虞薇念又去后院的墙根下揪了把小葱。李氏也从地里拔回来几根青皮萝卜。
“咚~”
小孩儿手臂粗的萝卜在水里滚了几滚。李氏捡起削下来的萝卜缨子,准备扔到院里去喂鸡,却被虞薇念夺了过去,“娘,萝卜缨子可是好东西,喂鸡糟蹋了!”
说着掰下外层的老叶子,里头稍嫩些的全都搭在檐下的竹杠上。
“晒个两日,用盐腌上半个月,到时候拿来烧豆腐,那叫一个鲜!”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萝卜叶子能吃的。不过也是,去年的时候,什么野草我们没吃过。真要比起来,这萝卜叶子确实是好东西。”李氏自嘲的笑了笑,又蹲下身去洗萝卜。
炊烟爬出烟囱,袅袅升起,飘向远方,再慢慢消失不见。锅中雾气钻出祸害,在灶房中缭绕,弥漫着肉质的鲜香。
虞乔北吸着鼻子,肚子也跟着叫了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