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恩走南闯北多年,自诩见多识广。可这朝天椒他却是不曾听闻过。再观这朝天椒,辣度怕是有茱萸籽和山葵根的十数倍。
商机,他又嗅到了商机。
这趟西家屯,他来得太值了。
不过此时的饭桌上还有外人,周伯恩也不好提及买辣椒的事,只闲聊了别的话题。
虞薇念也趁机对村长说起黄金草的事。
“阿念可真是咱们村的财神爷!”村长举着酒杯站起来,就要对虞薇念施礼。
“村长爷爷,这可使不得。我是小辈,您这般不是折煞我了么。”
“什么小辈不小辈的,这礼你受得!”
虞薇念哪能真让村长给自己行礼,忙给谢惟安和徐四使眼色。二人秒懂,拉过村长开始敬酒。
都说酒壮怂人胆,不止壮胆,还能让人话变得多起来。几杯酒下肚,村长大着舌头,拉着周伯恩说起了西家屯的过往。
说是西家屯荒废了十来年,如今村里不止有了生气,连带着日
子都好过了不少。这功,当然归于虞薇念。
村长说起先前的冬捕,又说起如今的黄金草,都能给村里人添不少的进项。
“有阿念,是我们西家屯的福气。”这句话,村长发自肺腑。
在此之前,黄金草不过是无人问津的野草。偶尔有人采了拿到城里去卖钱,说是清热解毒,可一年到头下来也卖不出去几斤。久而久之,乡亲们就懒得再去挖了。
如今京城来的商人开了金口,三文钱一斤的价格,多少黄金草都收。
这东西挖起来不费力,不说一百斤,一天五十斤总是能挖的。就算晒干了,也能有个十几斤,这么算下来,一天便能赚个三四十文钱,比去城里做工赚得都多。
一直静静听着的周伯恩,心里对虞薇念又看重了几分。
原先他从陆解差口中听闻此女如何了得时,他还嗤之以鼻。不过一介妇人,还能有几分本事?
今日一见,见她谈吐得体,面对京城来的他也是不卑不亢,处起事来也足够圆滑。再见她将黄金草的买卖让给了村里人,几十文钱的买卖,就能让一村之长对她感恩戴德。
此女有何本事他还不知,但颇有些收买人心的手段。
酒足饭饱,作陪的人离去,周伯恩这才提起了朝天椒的事。
“周大哥应是知晓我从关内来的。”
周伯恩不知她这话何意,只附和着点头。
“我夫家原是离阳的富商,家中商队常年走南闯北。不止到过关外的辽阳,还曾出过海去到那爪洼国。这朝天椒便是我那二叔从爪洼国带回来的。”
难怪,难怪他从未见过朝天椒,原来是来自爪洼国。
周伯恩侧着耳,等着虞薇念继续往下说,却见她抬起袖子拭着眼角,好似哭过。
可这好好的,怎么哭了?
“妹子,你这是……”
“二叔当初九死一生的将此物带回来,还未来得及试种,离阳就闹大洪灾。洪水来时,二叔来不及收拾细软,只将朝天椒的种子塞给婆母。说是此物或许能助我们东山再起。只是可怜了我那二叔……”
虞薇念哽咽着声音,倒叫周伯恩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想问问朝天椒的价格,再谈朝天椒收购的事,怎么就扯到小娘子的伤心事,叫她哭得这般伤心。
“妹子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你种出了朝天椒,你二叔在天有灵也算了了遗愿。”周伯恩出言安慰,突然一道信息划过大脑。
爪洼国,洪灾,未试种,朝天椒。
意思这朝天椒同雪蛤一样,只有这小娘子手中才有!
他这是走了什么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