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受伤的,你和我说说话吧,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有点害怕。”

那双手收紧,掌心炽热贴得更近,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林棠心里涌起一股怪异感,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对方却始终不放开。

阴森的不安弥漫开来,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人说话了。

“对不起棠棠,我刚才只是有点生气。”

是傅闻洲的声音,林棠终于松了口气,眼中的湿热险些紧张得溢出来。

她再开口,说话都带了哽咽的颤音:“你吓死我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我还以为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你呢!”

她心底涌起一股委屈,和着失明后压抑的情绪一同爆发。

情景竟与她从前抑郁症发作时相似,一旦开始,根本无法控制。

“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受伤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被绑架的,我没有穿不该穿的衣服,我没有故意激怒绑匪……”

“你相信我,我什么、什么都没做……”

身侧的人立即俯身抱住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抚,只是动作间没有傅闻洲惯有的从容,反而多了一股明显的急躁。

“没事的没事的棠棠,没有人怪你,我没有因为你受伤生气。”

“我……我是气你和顾宴亭见面,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看别的男人。”

如果林棠此刻是清醒的、理智的,她一定可以发现,面前的人不是傅闻洲。

傅闻洲不会说这种话。

可窒息的潮水淹没了她,她脑中一片混沌,十三年前被绑架救出后,她遭遇了长期的网暴。

那些人抨击她、抨击她父亲的财富、抨击贵族学校的裙装校服、抨击她的言行举止、抨击她父母给予的长相、抨击她不自救、抨击她的自救激怒劫匪……

他们抨击受害者的一切,唯独放过了罪犯的恶。

生不如死的绑架和挥之不去的恶意中伤,将她拖进了抑郁症的深渊。

终生无法彻底治愈,随时可能复发。

可有人细心呵护,隐瞒着恐怖的过往。

有人为了私欲,不惜一次又一次亲手将她推下深渊。

第22章

顾宴亭拧眉看着床上昏睡的林棠。

他的手臂上都是她方才病情发作留下的抓痕,他叉着腰一脸烦躁。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林棠抑郁症发作的样子,根本控制不住,也听不见别人说什么。

以前林棠跟他说躯体化症状不舒服,他只觉得是她吸引他注意的手段。

她说心情不好,控制不住的情绪低落,他也只会冷淡回复一句:“哦,那你自己好好调整,这几天我就不去找你了。”

或者:“心情好了就自己过来,等我请你呢?我最近研究了两个新姿势,可见你那张哭丧脸我都怕自己不行,你收拾好点。”

可今天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那么瘦弱的女孩子,却能迸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去伤害自己。

顾宴亭简直不敢相信。

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医生给她注射了一针安定。

看着她沉沉睡去的侧脸,他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顾宴亭烦躁地扯下夹在领子上的变声器,随手一丢,目光讽刺地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这算什么?我顾宴亭做他傅闻洲的替身吗?”

“凭什么?明明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是我,明明和她先有婚约的人也是我?凭什么我要做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