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她的“遗孀”,钟予不得已就成了这个走到台前的人。
看着他深夜里仍然在书房里亮着灯看文件,苏蓝对他那张冷淡的脸的不愉快也慢慢消散了。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苏蓝想。
就算他厌恶她,对她的死冷眼相看,他都完美地尽了他的义务,完成了他们交易里的每一个环节。
这一点,她很谢谢他。
-
出不去院子,苏蓝一般就待在花园里,看各类公司的人,媒体的人,政府的人进进出出主楼。
钟予的父母也来过一次。
他们满脸惊心的愁容,一见钟予就围着他看,甚至还从家带来了随身医生,半强迫地非要给他简单检查了一遍才勉强放心下来。
“他们是在担心什么?”
看着这大动干戈的一幕的苏蓝扬起了眉,她问蝴蝶,
“不会是担心……钟予因为我的死讯伤心过度吧?”
这个问题问起来有些好笑。
但蝴蝶这次说话了。
【……不然呢?】
它声音闷闷的。
顿了很久,它又有些艰难地说,
【你不觉得,钟予伤心吗?】
小心翼翼地,有点像是试探。
苏蓝奇怪了,“这么多天了,你没看出来么?”
钟予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冷淡着脸,平淡无波,像是无风时候的潭水。
她瞄眼过去,一脸平静的钟予正送两位长辈出门,而上车前的钟父钟母一步三回头望他,面上仍是忧心忡忡。
“估计,也就是长辈们担心吧。”她说,“他们可能不知道钟予有心上人这件事情。”
“知道了,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蝴蝶又不说话了。
它动了动自己的触角,慢慢地摇晃了一下。
苏蓝靠过来。
蝴蝶:【……?】
苏蓝手在蝴蝶跟前晃了两下,委婉:“你真的有视力吗?别人伤不伤心都看不出来?”
蝴蝶:【……】
它很想反问,但忍住了。
蝴蝶翅膀蓦地一收,背对着她了。
苏蓝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从一只蝴蝶身上看到了“气到无语”四个字。
脾气真怪。
-
灵魂七天的弥留。
时间过得比苏蓝想象中的快。
既然出不去,她就天天赖在花园里,悠闲地像是过退休生活。
一直到一转眼过去了四五天,钟予要去苏家的时候,苏蓝才提起了点兴趣。
看着他出门,苏蓝靠近了,跟在了他的脚步之后坐上了车。
自从几年前搬出去之后,她就很少回苏家。
苏家人追逐繁华,主宅也在城中,其实离她跟钟予住的地方并不远。
但苏蓝依旧很少回来。
父亲去世,阿梓又被送去远方上学,偌大气派的苏家只剩下了她的继母。
她跟继母的关系客气且疏远,偶尔的家宴见面,已经足够了。
天从早上开始就在下细濛小雨。
雨线纷飞,淅淅沥沥。
此时下了雨,苏家在细密的雨线中朦胧又模糊,显出几分寂寥。
钟予到的时候,舒律师刚好从苏家大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