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挂断,胡如突然说了一句,“苏蓝,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
“钟予并没有把行踪对你屏蔽。”
挂上电话。
苏蓝要启动车的手停了停。
她往后靠去,手架在车窗外,细烟被她夹在两指之间,安静地燃着。
没有屏蔽?
怎么可能。
苏蓝微微眯起眼。
没有航行的行程,没有行踪的记录,领地也毫无动静。
关于钟予的一切都空白如纸。
除非没出都城。
但她所有的医院也让人去查了,苏家名下有诊所,她自己也在不少医院占了股份,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要是真是她猜测的那样的话,钟予身边肯定跟着个医生,还会有必要的医疗设备。
如果钟予真在钟家某个私宅里藏着,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苏蓝揉了下眉心,正要从窗外收回手,忽地,她顿住了。
点着烟的那只手上,停过一只蝴蝶。
蝴蝶振翅。
蝶翼轻轻一点,从她的视线里掠过。
苏蓝愣了下。
像是过去的记忆开了闸门。
那七日的记忆流水一样回溯涌来,像是湍急的溪水,一下漫过她。
……医生,私宅。
苏蓝眼前闪过那个白色的药瓶。
记忆里白大褂的医生和钟予站在白色小楼的门前,黑发美人的脸上带着疲倦却满足的笑意。
他握紧了药瓶。
苏蓝摁灭烟,启动了车。
一脚油门踩下,车在公路上甩出一道漂亮的线条。
-
钟予坐在院子的长椅上。
难得的没下雨的日子,梧桐树焦黄的落叶满地,看上去将这一片天地都覆盖了个尽。
他身后的小白楼,就在这梧桐树林里安静地像童话里人物住的房子。
钟予仰着头,出神地望着天空。
旁边有人坐下。
“少爷,您说您找我都是什么事。”吕医生叹了口气,“这次也是,几年前那次,也是。”
“那瓶自.杀的药……幸好您没用。”
钟予轻轻地嗯了声。
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他也再也遇不到苏蓝了。
吕医生盯了他一会儿,半晌,将一杯水和一瓶药放在他的身边,“这次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钟予只是说:“谢谢。”
吕医生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嘴唇动了动,还是咽了回去。
长椅上只剩下钟予一个人。
秋天寒气重,钟予披着件毛绒绒的毯子,手还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最近他似乎养成了这样下意识的习惯。
不知道的时候不会在意,一旦知道了它的存在,钟予就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像是某种本能。
钟予的手边放着一份报纸。
纸质媒体在新世已经不算时兴,但那些小报仍然有着他们的受众。
钟予在这里离群索居,就成了这些受众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