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顾南征，自小便有婚约，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

“顾家出事后，顾南征是在我白家长大。”

“顾南征十六岁那年，我与顾南征结为夫妻。”

“婚后半年，顾南征得到了公派留学的资格。”

“顾南征在国外留学的学费，生活费皆是我白家一力承担。”

“敌人的炮灰，将白府夷为平地，我白家上下死的死，伤的伤。”

“饶是这样，我们依旧未曾断了顾南征在法国留学的供给。”

“再后来，战火纷飞，人人自保皆难，白家亦成为历史洪流之中的一粒渺小的尘埃。”

“我怕顾南征留学归来找不到人，我怀着身孕给人家浆洗衣服。”

“顾南征几次三番写信说法国物价高，盼着我多寄一些钱给他。”

“顾南征，你知道我寄给你的钱，我是怎么挣来的吗？”

“我请邻居大婶为我照顾孩子，我去当舞女。”

顾南征不敢相信白芷所说的一切，他问，“白芷，你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

“顾南征，我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给你，可每一次都被打了回来，信上说，这地址没有这个人。”

“你说奇怪不奇怪，寄信给你，你收不到，但汇钱给你，你是怎么收到的？”

顾南征又问，“我们的孩子呢？”

“死了。”白芷轻描淡写的说道：“死在一个富家千金的汽车车轮之下。”

顾南征蓦然想到他们回国当天，从码头出来时，所经历的那一场车祸。

那时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吗？

顾南征悲痛万分道：“对不起。”

“对不起？”白芷冷声反问，“我所经历的一切，你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结束了？顾南征，我以为你死在外面，我以为你一直在找我，结果呢？”

顾南征沉默不语。

“结果，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白芷微红着眼眸，看向顾南征。

“我们好好算算我们的账。”

白芷作为商户女，从小就在算盘声中长大，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对算术，有一定的天赋。

更何况，白芷刚喝了五味酒，过往的一切，更是历历在目。

“顾家当年遇劫匪，你求到我家，当时交付赎金白银万两。”

“劫匪撕票，你的父母皆亡，你变卖家产，依旧被人上门催债。”

“我父母作主替你还了五千两银子。”

白芷每说一个字，顾南征的脸，就白了一分。

“够了。”

顾南征眸光微冷，语气骇人道：“白芷，你到底想怎么样？”

【草，顾南征这个软饭硬吃的男人，他有什么脸凶白芷？】

【我查了一下，顾南征有妻有妾，啧啧啧，妻子还是一同留学时的同学。】

【真替白芷不值，顾南征在面对白芷时，丝毫没有一丁点愧疚。】

【顾南征原本以为白芷死了，他见孟无忧拿着玉佩找上门，就以为孟无忧是白芷的孙女。】

【他说不定原计划胡说八道一通，然后从指缝里洒点水给孟无忧，装作弥补。】

【他却没有想到，孟无忧带着白芷亲自找上门，白芷啊白芷，你下辈子可得擦亮眼睛，别再被男人骗了。】

白芷淡启红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顾南征：“行，我烧给你。”

“当年的物价，与今日的物价，自是不一般。”白芷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了大好的光阴，她绝不允许自己还要失去财产，“加上利息，一两白银一两金。还有其他的费用，我一一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