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好像视而不见,只是拉了她的手,看着吴予培道:“你在做救国会的案子?”
应当是个问句,却又不像问句。周子兮一怔,这才知道吴律师也是他叫来的。
“算是吧。”吴予培没有否认。
唐竞意外于这坦白,又问:“今天不瞒我了?”
吴予培回答:“苏州来的消息,明天早上救国会七人就可以保释出狱,这案子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唐竞笑了声道:“你信不信,这事完不了?”
庭审半途而废,没有判决,仗都已经打起来,案子却还在那里虚悬着。
“我信,”吴予培点头,“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可你又不是律师团的成员。”唐竞还在等一个解释。
吴予培便给他这个解释:“法庭上有功夫要做,庭外也一样。高院里有我留法的同学,巡捕房政治处的法国警监与我师出同门,我又在外交部几年,好歹有些人脉。只有明面上不牵扯进去,有些事我才好做。有些话由我说出来,才更有用。”
“子兮不懂,但你不可能不知道,”唐竞仍旧看着他,不认得似的,“在租界都有过暗杀,你们这样比上法庭公开辩护还要危险!”
吴予培看看周子兮,确是有些歉意:“的确,关于子兮是我一时考虑不周……”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唐竞打断,“我把她交给你,结果她只是你的掩护罢了。”
“唐竞!”周子兮喝止。
两个男人却恍若未闻,对话继续。
“你真这样觉得?”吴予培反问。
唐竞不答,又还了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几乎可以肯定,瞒着他的不单是救国会这一件案子。
吴予培倒也不遮掩,答:“自我从日内瓦回来之后。”
唐竞苦笑,看着吴予培又问:“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还是跟从前一样,”吴予培亦看着他,“律师,天主教徒,仅此而已。”
“这几年里你是在做什么?”唐竞继续。
吴予培回答:“还是做一个律师应该做的事情,按法律办事,责付当事人出狱罢了。”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唐竞觉得这番说辞简直不可理喻。
吴予培却反问:“还记不记得是谁劝我屡败屡战?你真觉得我是瞒着你吗?”
唐竞想起五年前的那场慈善酒会,这句话的确是他说的。后来总以为吴予培没有听进去,但现实原来恰恰相反。
“既然说不隐瞒,那为什么连我这个邻居都不知道?”他又问。
吴予培却答得十分平和:“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我从没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