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越看他一眼,哼道:“比不上朔北,能把人迷得几年不着家。”
元煜笑笑,走到郭越面前,端正一礼:“外甥元煜,拜见舅父。”
郭越虽然肚子里窝着火,但看到元煜如此,却是一丁点也发不出来了。郭越与妹妹郭婕妤,自幼相依为命。郭婕妤早早离世,只留下这一个儿子,郭越请了先帝的准,常常进宫探望元煜,也是因此,元煜跟这位舅父的情谊也比别人更深一些。
“你啊……”他将元煜扶起,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昨日在殿上已经见过,但如今在家中相对,到底不一样。郭越看着这个外甥,眉宇间英气朗朗,似乎仍然是当年那个来向他告别的少年郎。但仔细看,又觉得有许多地方不一样了,身形更健壮,目光更深,俨然已经能够配上朔北王的封号。
郭越的眼睛有些湿润,深吸口气,道:“你去了这么多年也不回来,可知家中担心得紧?”
元煜看着舅父两鬓的白发,心中亦是慨叹,却一笑:“这不是回来了么。”
郭越瞪眼:“我话还没完。我早先跟你说的话都忘了么,现在回来做什么?”
“外甥想舅父了。”元煜仍笑,神色轻松,“叔父放心,外甥此番回来,是为了见太皇太后,更是为了见舅父。”
“油嘴滑舌!”郭越骂道,脸上的笑容却绽到了眼底。
甥舅二人见了面,各是高兴,郭越命厨中备宴,与元煜各叙长短。
府中喜气洋洋。元煜的舅母杨氏,带了儿女们来与元煜相见。
元煜上次来拜别,已经过了好几年,如今再看,表弟表妹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三个表弟,一个刚刚及冠,两个已经娶妇入仕;而两位表妹,一位已经嫁人,还有仍在闺中。
郭珺今年十六岁,生得容貌端庄。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一心侍奉,还未定下人家。元煜这位表兄,她只在小时候见过,只知是个响当当的皇子,贵不可言。如今相见,看到他俊朗出众,谈笑风生时又平易近人,不禁怦然心动。
席间,杨氏问起元煜的婚事,元煜却笑笑,说自己忙碌奔波,还顾不上着落。
杨氏和蔼道:“殿下离京多年,不仅舅父舅母,宫中的太皇太后亦一直将此事挂念,殿下该早日定下才是。”说着,瞥了郭珺一眼。
郭珺看到了母亲的目光,娇羞低头,抿唇浅笑。
*****
“此番回来有何打算?”宴后,郭越与元煜在后院对饮,郭越道,“真的只是回来看看?”
元煜颔首,道:“多年不曾回来,总该都有个交代。”
“陛下那边如何?”
“我只带了随侍,又无兵马。”
“说的就是这个。”郭越皱眉:“你回京城来,连兵马也不带,万一……”
“带得了多少。”元煜淡淡道,“带个几千一万么,不但不够打,谋反的罪名也坐实了。”说着,他笑笑,“舅父放心,我既然敢回来,便是早有预备,不会有事。”
郭越看着他,想到皇家那些个明来暗往,叹口气,喝了一杯酒。
“还有一事。”他说,“你舅母宴上那话说得对,你的婚事,可曾考虑过?”
“舅父还未示意,外甥怎敢擅谋。”
“少跟舅父扯皮,我问你,在五原这些年,几个侍妾,几个孩子?”
元煜笑道:“舅父这话说的,军中比别处严明,我是主帅,自当身正为范,怎敢经营这些。”
“一个没有?”郭越狐疑地看他。
“一个没有。”
郭越盯着他,片刻,忽而变色,紧张道:“你这小儿!该不会与先帝一样嗜好?!”
元煜几乎一口酒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