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煜似乎早有预料,从马背的皮囊中拿出一只荷叶包。

待他打开,初华睁大眼睛。那正是她走之前,跟文远说起的核桃饼。

“三块核桃饼,谁赢了谁吃。”元煜看着她放光的双目,“如何?”

“好!”初华露出笑容,暗自摩拳擦掌。

军士们得知二人要赛马,都兴致勃勃地望过来,还有几人争着要发令。初华聚精会神,听到那一声令下,即刻纵马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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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华的马术一向不错,刚刚开始,她就超过了元煜半个马身。

太阳光在头顶灼灼,风掠过耳畔,呼呼地响。她微微弓着背,两手握在缰绳上,操控自如。马儿十分通性,四蹄的声音均匀而矫健,好像打在鼓上一样。

元煜紧紧地咬着她,有时稍稍落下一些,又即刻跟上;有时超过去,初华又立刻追了上来。

马儿犹如两道利刃,切开草浪,在风中扬起淡淡的尘埃。当那土堡眼看着到近前的时候,初华策马发力,将元煜抛在后面,一下冲了过去。

初华高兴非常,一边控着马儿调转方向一边踩着马镫站起来,回头朝元煜大笑。“我赢了!”

元煜十分爽快,从皮囊里拿出拿包核桃饼,隔空抛过去。

初华一把接过,得意洋洋。

“骑得不错,也是百戏班里教的?”元煜过来,问。

“也是,也不是。”初华道,“百戏班要到各地演出,离不开马,我恰好喜欢骑马。”

元煜看着她:“你会许多本事。”

“那当然!”

“夏初华。”元煜道,“你可曾想过,把这些本事用到百戏班以外的地方?”

“嗯?”初华吃着胡桃饼,想了想,道,“我已经用了,雷火罐中的药粉就是百戏班里学来的。”

元煜颔首,道,“雷火罐、霹雳罐,只是其中一途,你的本事,用处还会很广。”

初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无所谓,“用处是广,可火术用在百戏上是为了观赏,用在兵器上却是为了杀人。祖父说过,断不可往邪道走。”

邪道?元煜哂然,却不急着辩解。

“夏初华,”他缓缓道,“我昨日听文远说,你已经将雷火罐的指法一一教授给了工匠,火器队也建好了,估计再过两三个月,你也能离开了。”说着,却话锋一转,“你可曾想过,将来回到中山国,要做什么?”

初华愣了愣。

“回中山国……就是回中山国啊。”初华道,“和我兄长一起。”

“你今年几岁?”

“十六。”

“从中山国离开时,中山王曾与孤说,他要向朝廷为你请封翁主。此事朝廷大概不会拒绝,你封了翁主之后,如无意外,你不久应当会嫁一个显赫的王侯,然后便是深宅大院,相夫教子。”元煜分析着,意味深长,“你的本事,将来不会比变一朵花或者起一阵雾用得更多。”

初华有些茫然,梳理了一下,道,“殿下觉得,相夫教子不好?”

元煜淡笑摇头,“孤并非觉得相夫教子不好,而是一直以为,人才天生,不分男女,女子并非只能相夫教子。”

他注视着她,“夏初华,你若有志,孤这营中,便是你施展的一方天地。待军中掌握了雷火罐,你愿去愿留,也但凭自己主张,孤从不做那强硬留人之事。”说罢,元煜低叱一声,潇洒地朝队伍奔去。

初华留在原地,仍有些怔怔,未几,皱皱眉,也跟着策马。

“额上雪!”才回到马车前,田彬笑嘻嘻走过来。

他摸摸初华那匹马的头,“真厉害啊,没有殿下你也能拿第一!”

咦?初华听得这话,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