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麻绳慢慢燃烧着,初华看着那火苗蜗牛一般地消失在罐口,过了许久,却没有任何事发生。

清河王脸上露出不虞之色,让从人往那雷火罐上浇了水,取回来,换一只再点。可是一连试了三四个,那罐口最多冒些轻烟或者喷一点火苗,再无动静。

清河王的脸色差极了:“再试再试!总有成的!”从人们答应着,忙不迭去换。

初华看着那些雷火罐,凝神思考了一会,将一只雷火罐中的内容之物倒出来,仔细看了看。她问一个从人,“混成这填充之物的各色药粉,可还有么?”

从人颔首:“有。”

“取些来。”

从人露出犹豫之色:“这……”

“取来一观,无妨。”元煜的声音传来,他看看初华,对从人道,“再取一只空罐。”

初华扬眉,这人虽时而可恶,但是真不笨。

“初华,你要做什么?”睿华问。

初华笑笑:“你等会看看便知。”

未几,从人将各色药粉取来,初华仔细看了看,将一张纸铺在地上,各取一些混起来,然后小心填入空罐之中。

“这是……?”清河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透亮的水晶小球,放在眼前,凑过来看。

元煜微笑着道,“叔父,王弟亦钻研此道,不若让他一试。”

雷火罐放在台基上,再度点燃麻线。

众人在墙后,看着那点火焰在罐口消失,正以为这次必然也与前番一样,突然,“轰隆”一声,犹如雷电落地,火光骤然迸发,震耳欲聋。

睿华被惊得面色发白,待那浓烟散去,却见台基上狼藉一片,碎陶粒到处都是。走进去看,深深嵌在了残柱和土墙里的碎陶粒比比皆是。而放置那陶罐的地方,已经焦黑。

众人欢呼。

睿华睁大眼睛,忽而意识到什么,看向元煜。

元煜唇带浅笑,目光静静注视着石台上。那里,清河王笑得满脸红光,与初华围着那堆破烂说得兴起。

而初华的脸上,亦飞扬着熠熠的神采,那是睿华从来没有见过的。

*****

初华不知道清河王是如此健谈的人,当他知道初华有百戏班的本事,喜出望外。二人就着各种各样的药粉配方和效用讨论了很久,越说越来劲,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清河王对初华小小年纪便掌握了那么多的本事感到好奇,初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都是晚辈的祖父教的。”

“祖父?”清河王讶然,“孤不曾闻得敬王会这等本事。”

初华赧然,道,“是晚辈的养祖父,他叫夏琨,十分喜好幻术。”

清河王露出憧憬之色,道,“不知这位夏公在何处?”

初华神色倏而低落:“祖父已故去。”

清河王颔首,抚须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老叟积攒了一辈子学问,亦希望有个承继之人,可几个不肖子皆驽钝,唯有元煜可承衣钵。”说罢,叹口气,恨恨道,“可惜这小儿打仗上瘾了,总不肯回来,还总不肯生个侄孙给我带带……”

初华讪然。

这时,内侍进来,说已过夜半,王妃交代过不可让清河王熬夜。清河王无奈,这才念念不舍地放初华去歇息,并与她约好明日继续细谈。

初华回到睿华住的宫室时,他已经睡下了,室中只有一盏小灯。初华本不想打扰,忽然发现睿华的被子掉下了一角来,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替他掖好。

不料,才到近前,睿华忽而睁开了眼睛。

初华愣了愣,哂然。

“还未睡着?”她不好意思地问。

“嗯。”睿华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我睡得浅,方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