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彬立在一旁,想说什么,看他神色,又不敢说。
“田彬。”元煜忽而道。
田彬忙应声。
“那边,还没有信么?”
田彬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老实答道,“没有。”
舌尖不由地触了一下唇后。
元煜沉默片刻,道,“没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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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王将要回京的事,没多久就传了开去。
许多人为之错愕。
皇帝与朔北王之间的传言,人尽皆知。故而诸王反叛时,还有人一口咬定朔北王不会出兵。可是谁料,他居然在朝廷军队即将溃败的时候拉了一把,还助其反攻,剿灭了叛军。
这在许多人眼中乃是义举,亦令许多人感到不解。
皇帝召他到京城,可能是示好,也可能是圈套,元煜却不假思索,欣然而往。这位殿下的心思,似乎没有人猜中过。
龚铭身为王师的主帅,在元煜同意回京之后,第一个来到元煜的帐中。
“下官与殿下相处多日,对殿下之将才佩服之至。原以为殿下将返朔北,正以为憾事,不想如今得与殿下同行,实幸哉。”他文绉绉地客套道。
元煜莞尔,道,“将军客气,得与将军共征战,亦乃孤之幸。”
龚铭笑了笑,神色闪烁,欲言又止。
元煜微微抬眉,让左右退下。
“殿下,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待得无人,龚铭收起笑意,正色道。
“将军但说无妨。”
“下官以为,这京城,殿下还是不去为妙。”
“哦?”元煜露出讶色,“为何?”
龚铭神色诚恳:“不瞒殿下,我等从军之人,最敬重的就是殿下这般英雄。陛下如何待殿下,下官亦有耳闻。下官食君之禄,这些话本不当说,但是还想提醒殿下,公道自在人心,殿下若不想回京,亦不必勉强。”
“哦?”元煜笑了笑,道,“将军心意,孤心领了。不过不久就是先帝忌日,孤此番回京,首要乃是祭拜先帝陵墓,陛下亦是此意,故而并非勉强。”
龚铭闻言,露出了悟之色,道,“如此,殿下真大义也!”说罢,拱手道,“下官惭愧,方才失言,请殿下受下官一拜。”
“岂敢。”元煜忙将他扶住。
龚铭望着他,声音低而郑重,“请殿下放心,我麾下军士,皆敬仰殿下,一路可为殿下保驾。若有其他用到之处,亦凭殿下差遣!”
元煜看着他,眉宇舒展,“将军高义,孤王甚慰!”
二人又谈了两句,龚铭告辞。
走出帐外,他望望天上的朗朗明月,带着笑,上马而去。
王师的营帐中,主簿见得龚铭回来,忙让左右退散,上前去行个礼,低声道,“如何?”
龚铭笑笑:“还能如何,朔北王都当着使者的面答应了,不去京城便是欺君,如今岂会因为一两句闲话改了主意。”
主簿松口气,道,“那将军此举岂非多余。”
“不多余。”龚铭接过主簿捧来的酒,神色得意,“年轻气盛之人,谁人不爱听阿谀之辞。我方才与朔北王一番言语,他感动非常,不疑有他。”说罢,他把酒一饮而尽,目露阴狠之色,“只要他离开大军,便翻不出我的手心。”
在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中,大军押着俘虏,浩浩荡荡地继续往北而去。按规矩,藩王只能带亲兵入京,决定返京的第二日,元煜便定好了随从。像上次一样,挑了两千人当侍卫,其余人等,在到了洛阳之后便直接返回朔北。
可上路没几天,朔北军的营中忽然传来消息,说军中瘴病突发,已有数十人染病,朔北王亦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