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我得去洗个手。”

“好。”

他迈开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洗手间走。

水池边,她挤了一泵洗手液,揉搓着摸过墙灰的手指,意思了一下,正要冲水,辜行青伸手在她腕骨上一点:“这里还有油漆。”

她啧一声,用力搓了搓。

油漆防水,很难洗净。

见她将手腕揉得通红,辜行青伸过手轻声道:“我帮你弄。”

青年不敢看她,低着头,手指牵着她腕骨,认真盯着她手腕,轻轻地用指甲给她挫着那小块油漆。

“你手怎么这么烫?”她声音低低的,好似明知故问。

青年抿着唇,红温一点点从脖颈烧到了耳廓,却不敢答。

油漆挫净了。他拧开水龙头,将她的手腕带到水流下冲了冲。

水淌过她的手腕,也淋湿了他的手指。他换了个姿势,四指握着她掌心,用拇指轻轻摩挲她搓红的腕骨。

水流渐凉,痒痒麻麻的,他舍不得松手。

好一会儿,宁瑰露都忍不住笑了:“还没握够啊?”

“没……不,不是!”

他脸一下全红了,臊得眼睛夜明珠般水盈盈的。关下水龙头,松开手道:“洗干净了。”

她不怎么放心上。扯了两张纸擦手:“好了,走吧,吃饭去。”

“这么早吗?现在还不到五点。”

“你不饿?”

“还好。”

“我饿了。”

“那吃饭去吧!”他愉快地答应了。

又坐在了上次一模一样的餐厅,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辜行青道:“你也觉得他家还不错吗?”

宁瑰露擦着筷子,问辜行青:“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这家餐厅还不错吗?”

“因为他家用料很新鲜,食材都是老板早上亲自去市场买的。”辜行青猜测着。

宁瑰露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这里性价比比较高?”说完,辜行青自己先摇头了。她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一顿饭性价比的人。

果然,她也摇了摇头。

他环顾四周,再反问:“是因为这里氛围比较好吗?”

“也不对。”

“那我猜不到了。”他讪讪。

宁瑰露放下筷子,搭在小巧的瓷质筷枕上,轻笑道:“因为有秀色可餐。”

辜行青先没反应过来,缓冲过后,脸一点一点爬满了红霞。

“你……我……”

他落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扣住,感觉被撩拨得要飘起来了。

被爱操纵的感觉太过奇妙,如飘飘乎登仙造极,乘舟逐月而去,天地苍茫缥缈,唯此一刹那永恒。

他抬眼看她,对上她不躲不闪的目光,他忽然笃定地想:她一定也喜欢我。

那时他那么天真,那么稚勇,竟不知道,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

五点出头,她接了个电话。

辜行青默默将拉面碗里的豚肉夹给她,她用筷尾敲敲他手背,示意他自己吃。

他摇摇头,想装作没在意,但又控制不住竖起耳朵听她打电话。

“嗯,今天恐怕不行了。

“对。

“那改天吧。我定的话,这周五?

“好,那周五晚上见。

“嗯,这两天好多了。”她笑着道,“哪里,还是要多谢你送的药。”

“好。我吃饭呢,那回头聊。”

见她挂了电话,辜行青才抿下那根咬了半天的拉面,好似随口问:“朋友叫你去吃饭吗?”

“一个相亲对象。”她很是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