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历时半年的折磨最后以宁瑰露练滑雪时垂直落地,给土地爷拜了个大年,磕碎了膝盖骨为终。
她那心肝脾肺可能长得比同龄人慢,年级小小透出了一种十足的没心没肺。被120拉到医院去的路上还嬉皮笑脸地和医生说:“叔,帮我说严重点呗,让我家老爷子别折腾我了!”
那医生也是哭笑不得,没好气道:“你这再严重点得残疾了,你还搁这儿跟我嬉皮笑脸呢!”
“哎呦,这不能截肢吧?那要是截了,能换一条腿不?”
她满脑袋都是疼出来的热汗,还能见缝插针地插科打诨,可见天生是个成大事的好苗子。
医生在急诊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小姑娘,觉得稀罕,跟她唠:“你想换一条啥样腿,说说?”
“机械的不行,最好换我哥的。待会他要是来了,你就说我这腿得截了,你问他乐不乐意跟我换条腿。”
宁江艇当时在上高中,接到消息,晚自习都没上了,书包一扔,打车就来了医院。
宁瑰露这缺心眼的玩意儿,排着队等着做手术呢,止疼针刚打上,就跟主治医生商量着合谋作弄她哥。
送宁瑰露来医院的滑雪教练和安全员脑门上、前胸后襟的冷汗比宁瑰露还多。二十多岁的两个年轻人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摔趴下的这个小姑娘来历不得了,到底怎么个不得了法也不清楚,满脑子都是以后在这行混不下去了。
17岁的宁江艇一来,瞧着比那两位还镇静些,问清了前因后果,沉着脸进了病房,先掀开被子看了眼宁瑰露打着临时固定夹板的腿。
“疼不疼?”宁江艇问。
宁瑰露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哥,老疼了。”
“疼啊?”
宁江艇环视一圈,找了个趁手的,抽起旁边空床的枕头就往她脑袋顶上一抽,火冒三丈:“你该的!走还没学会呢,就敢上高级赛道跳六米高的台,怎么不摔死你丫的?宁瑰露,我看你脑子里就全是水,你晃晃脑袋,你听见海声了没?”
宁瑰露“嗷”一声,抱着脑袋说:“我头痛!”
“缺心眼的玩意儿!”宁江艇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撂下这么一句,出去找医生问情况了。
医生忙着给其他病人瞧胳膊腿儿呢,见他一个半大毛小子进来问情况,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唠着,“严重么,那也是严重的,毕竟伤筋动骨,不严重么,那能长好的话当然就没问题。”
给上一个病人复查完,坐桌边写病历的时候,医生又一脸不像装的跟他开玩笑:“你妹这个情况,要是落到最严重的要截肢,你们家属是愿意截还是不截?”
宁江艇唇抖了抖,脸色当时就白了:“要是最坏的情况,会怎么样?”
旁边的小护士添油加醋:“这说不好,要是下肢感染或者坏死了,那可就...”
医生笔走游龙地写完一篇病历,从无框眼镜后抬起视线看他,语气慎重地问:“这里倒是有个方案,用的是国外的技术,换一套髌骨再生,但最好是近亲的,能降低排异几率,你们家有人愿意换这个髌骨吗?”
宁江艇心脏猛地一紧缩,攥紧了手指,许久才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我...我做不了决定,我得和大人商量。”
宁瑰露没想到她不靠谱地开个玩笑险些闹得家里天翻地覆。
宁江艇出了医生办公室,站门口发了好一会儿愣。小护士有点良心不安,和医生嘀咕:“这么骗小孩是不是不太好啊?”
医生说:“没事儿,这俩小孩我们看着长大的,宁老爷子的孙子,不至于这么点扛事能力都没有。”
毕竟只是个半大点的孩子,遇到过最大的事儿也就是上学迟到了,考试没考好,一时六神无主,慌了神,下意识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