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我吃过了。”
“吃你口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她问。
庄谌霁:“……”
他又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结结实实两碗粉下肚,给宁瑰露撑够呛。感觉脸颊有些发热,她扭头往外看,嚯一声道:“看,日出了。”
他忽然起身,走到她身侧。
“怎么……”她话没说完,他突然弯腰,按着她后脑勺,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做完这一举动,他又没事人似的走回了桌子对面坐下。
早餐店的其他人都笑了,起哄地吆喝起来。
宁瑰露脸皮这么厚的人都难得脸上有点发热了,她抿抿唇,问他:“怎么个意思?”
“以后你看见日出,会想到我吗?”他说得很正经。
她愣了愣,才抽了张纸巾擦擦自己一嘴的油:“……挺突然的,太突然了,想忘了都很难。”
彼时彤日初升,浪涛声滚滚,他在晨光中餍足地笑。
干净明丽,仿佛依然是十七八岁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年。
她惬意地叹出一口气,眯了眯眼睛,靠着椅背往下出溜了一点,是个很没坐相的姿势,双手交握搭在腹前,不知餍足地盯着他看。
红日将他的侧颜照得耀眼发光,他皮肤白得快比得上那碗椰子清补凉了,下颌线清晰薄削,垂下的眉眼骨骼分明而又平和温柔。
真好看啊。
怎么过了三十了,还越长越好看了呢?
可能完全继承了电影厂一枝花的母亲美貌,眉宇又不失父亲的英气,笑起来温和沉稳,不笑时气质干净疏冷,一万个人里也选不出一个。
对好看的人,她总会格外偏心些,而他完全担得起这份偏心。
吃过早餐,太阳已经全升起来了。他们登了船,往界洲岛去。
海上风大,他们在游轮的室内沙龙找了个卡座要两杯度数低的酒坐会儿。
“最近工作忙吗?”他问。
“我这刚来,没什么工作。每天就在岛上瞎转转。”
“没什么工作……为什么从京市调来南岛?”
她笑了,“套我话呢?”
他摇了摇头,不提了。
她靠近他耳侧,很温柔轻哑地道:“有任务,多的不能说了。”
庄谌霁心口一震颤,敛色问她:“有危险吗?”
她笑道:“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来拆弹的,就正常的工程项目。”
他目光沉沉,欲言又止都在眼里。
宁瑰露笑着窝在沙发上,下巴往他肩侧一砸,道:“别胡乱想,我不喜欢家里人掺手我的工作,你也一样。”
他揽过她肩膀,侧头抵着她的发丝,没有再说话。
日出看完了,又喝了点小酒,困意卷土重来。宁瑰露打了个哈欠,又往下滑了滑,抵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二哥,时间还早,我再睡会儿。”
“嗯,睡吧。”
他要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搂着。
游轮开了二十多分钟后,在第一座岛停泊了。
靠岸时船身一震,宁瑰露醒了,正要睁开眼,庄谌霁伸手捂了捂她眼睛。
“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
“到第一站了,太阳很大。”
“唔……”她便又合上了眼睛,换了个姿势,往他腿上一倒,将身上的毯子往下扯了扯。
游船摇动,阳光暖洋洋的,她睡得很舒服。
游轮陆陆续续下了一批旅客,又上来了一批旅客。脚步声、旅行团叫嚷声鼎沸,宁瑰露睡不着了,又躺了一会儿后坐了起来,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