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明白,疑惑问:“什么玩意?”
他忽而侧开头又笑了,若不是他用手背轻碰了一下眼睑,她不会发现他竟然掉眼泪了。
佯作的随意和散漫霎时脱壳,她突然无措了,手指擦过手机屏幕,她低声问:“怎么啦?什么刻舟求剑?别打哑谜啊……”
他直面镜头里的她:“宁瑰露……你曾经坚定地说,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定站在我身边的人,是无论世界上有多少更好的人,你都会第一个看到我的人,这些话都还作数吗?”
她愣了一愣。
“已经忘了吧,也是……隔了十多年,太漫长了,忘了也很正常……”
他很温柔地说着,可宁瑰露却觉得难过已经从他眉眼里倾泻下来,像一场经久不绝的大雨。
她反思起来。
他向她索求的并不多,仅仅是一点点爱,可她那么吝啬,把自己的心藏得那么深,深到他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出她还真心爱他的痕迹。
他终于发现自己停留在时间长河里,拿着坐标,是徒劳地按图索骥。
他越平静,宁瑰露心里越慌张,她应道:“当然作数,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心疼你了,如果不喜欢你了,我就不会回头来找你。”
他笑着摇了摇头,哑声说:“你不喜欢了,如果喜欢,不会这样对我……”
原本三分真七分假的戏,说着说着,连他自己也开始当了真。
心里话下意识地被说出口,半真半假,扮真扮假。
当年那个无论身边有多少人,都会下意识回头找他,信誓旦旦保证他会是最特别的小姑娘,是已经变了。
给他的一切特殊她都给了别人。他闭目塞听,以为只要在一起,就能找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可她的未来里,从来没有他。
他们在彼此青春里烙下太深刻的痕迹,总想复刻曾经的美好,在满地鸡毛后才发现一切都只是狗尾续貂。
实在太可笑。
“庄谌霁,谌霁,乖乖……别哭啊,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真是开玩笑的,我要是当真,怎么会在上飞机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呢……今天是我不对,我已经深刻反思自己了,真的。我要陈芮倩给你的钥匙,你拿到了吗?等以后那边房子装好了,我就回来,我们以后就住一起,好吗?”
他睫毛颤了颤,“你还打算回来吗?”
“当然会回来。我这次来南岛就是公派,最多半年就回来了。你想我了,就来这里找我好不好?我带你来岛上玩,这里没有游客,很安静,海也很干净,像果冻一样……乖乖,不哭了,嗓子怎么这么哑?是不是感冒了?”
心弦被一拨,他看着她,再次确认:“你想见我吗?”
“想,特别想,我一落地就想你了,所以一下飞机就先发消息给你。”
“好,我来见你。”他说。
宁瑰露关注点不在这,又追问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眼睫湿润,低“嗯”了一声:“是有点感冒。”
“难不难受?吃药了没有啊?”
他摇头。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给你买药,吃了药好好睡一觉,过两天就好了,好不好。”
“有药。”
“那我看着你,你去把药吃了。”
……
十来分钟后,他躺回了床上,耳边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看看眼睛,怎么还是这么红,别用手揉,拿毛巾擦擦,用热水洗一把脸,真乖。”
太夹了。
如果有其他人在,恐怕没人能听出这是宁瑰露在说话。
他问她:“我是不是太好哄了?你勾勾手指就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