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一些,想起她大学时同三五好友还有当时的男友暑期旅行。

在泾市海滩上,海边长堤,落日余晖下,男人从后拥着她,她坐在那人身前,回头回应着对方的吻。

远处经停的黑色长车降下半扇窗,海风一拥而入,男人西装笔挺,缄默阖眼,心头已被剜得鲜血淋漓。

这些她都不会知道,也不必知道。

他熬过太多阴暗不堪的岁月,终于走到她身边,一层又一层将心口结痂的伤疤又撕开,是会愈合?还是更添几道伤?

选择权都在她。

她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同人暧昧不清时,他怕她被别人勾走,使出浑身解数留住她,又怕自己不过是她的玩物之一,可她偶尔细致的关心,又让他觉得,她是的确有在意着他的,于是进也惶惶,退也惶惶。

“怎么不说话?你那些药是在哪家医院开的?”她又问。

他缓缓回神,说:“第一医院。”

“那正好,先去把手上的伤看了。”

他几乎条件反射的,又想挖苦她一下,问她什么正好?那个人也正好在这家医院吗?

刻薄的话到嘴边,又被他强自按下去。人性的缺点总是如此,靠得越近,越想用伤害的方式来确认爱。

可他已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还做出那样的事……实在不成体统。

他抬起的手缓缓地落回了膝盖上。

她的平心静气倒显得他很是没事找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对不起。”

“嗯?”

他语出惊人死不休没有吓到宁瑰露,这一句突然的道歉倒让宁瑰露搞不明白了。

“我不该那样,是我不好。”他说。

宁瑰露稀奇了:“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突然道什么歉?”

他勉力平静,遮掩失态:“做错了事自然要道歉。”

她心大得根本没把他那几句话放心上,调侃道:“嗯?今天这么反常,难道是吃宁江艇的醋了?”

被她这一句逗乐了,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想什么呢,我吃谁的醋也不可能吃他的醋。”

“吃吃他的醋也没关系,回头再让他吃吃你的醋。毕竟亲哥哪有二哥好。”

见他终于忍俊不禁了,宁瑰露这才收回了注意着他的余光,旧话重提:“二哥,我和你说的事记得帮我办一下。”

“嗯。”

言归正传,他脸上笑容又收敛得平静的。

宁瑰露挺怕他这一阵一阵的。扭头问他:“手现在疼吗?”

“还好。”他说。

宁瑰露随口调侃几句,道:“我是不是克你啊,你看你手上那些伤……”

他倏尔抬手,捂住了她的唇,声音低沉:“胡说八道。”

宁瑰露轻轻地笑了一下,鼻息打在他掌心,温温热热的。

穿过车水马龙的热闹街区,车停在了第一医院楼下。

挂了号后,宁瑰露领着他进了科室。

烫伤科的病人不多,没等多久就到他们了。

看诊的医生是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给他验了下伤,踩着椅子转回电脑前,道:“不算严重,把水泡挤了,一周内别碰水,不感染就没事了。”

“现在能挤吗?还是要回去过几天再挤?”

“现在也能处理。”医生看庄谌霁一眼,问,“小伙子怕疼吗?”

“不怕,没事。”

医生指了下内室,道:“去里面等着吧。”

无菌室内有张躺床和两把椅子一张桌子。

宁瑰露按着庄谌霁坐下,支着他肩膀环顾了下室内,道:“医院人这么多,烫伤科的病人倒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