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到笑了:“从泾市寄来的盆栽,是你寄的,也是你动的手脚吧?

“你以为没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你伪装得很好?我告诉你,你现在身份已经引起注意了。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警告你尽快脱身,我不想下次看到你……”她咬牙切齿,“是给你送牢饭。”

他没有答。沉沉的眉眼松开些许,提步往她身前走进,和她相对而立,宽展的肩臂自然下沉,姿态很放松,他说:“你既然已经怀疑,何必还要帮我?把我交上去,能助你事途宏通。”

自她成年后,很少有人能用简单的三言两语挑起她的火气。

宁瑰露的巴掌提了起来,手悬停在他脸前,后槽牙快咬碎了,才没有落下去。

他笑了。

笑容弧度同她有五十分的相似。

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掌在脸上轻轻刮了刮,问她:“怎么?不敢?”

“王、八、蛋。”

“王八蛋的妹妹,小王八蛋。”

宁瑰露用力挣了挣手指,将手掌从他掌心挣出,甩了甩手,气得将手往身上一个劲擦。

宁江艇往后退了一步,此刻身心彻底放松,才认真看她今时的模样。他说:“瘦了。”

被他恶心得够呛。

宁瑰露擦了半天手,见了屎壳郎似的绕他远远地在另一侧红木沙发上坐下。

恫吓他的话半虚半实。她想诈他,但他已经是老狐狸了,四两拨千斤地把她的话全堵了回去。气得她胸口疼。

正好手机短信嗡了一声,她咬牙切齿地短暂休战,拿起手机看了下消息,发现是庄谌霁发来的。

她在墓园等宁江艇时就和家里人告了别,只说是回单位。庄谌霁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用她再交代,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先送她的家人回龙翔台。

此刻他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白皙的手掌和结痂的小臂,手掌上有一层红白交加的新伤。

她点开照片看了会儿,感觉像烫伤,眉头不禁皱了皱,回消息问他:怎么弄的?

庄谌霁答:刚刚进厨房油扑了一下,涂了烫伤膏了。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宁瑰露眉头紧拧:厨房有阿姨做饭,你是客人,老往厨房跑什么?笨不笨?

庄谌霁没有正面回答,一条新消息传过来:有点疼,好像起水泡了。

宁瑰露眉头又紧了紧,心里头也掂量了下,能让他说疼,肯定烫得不轻,但她回话的语气依然不正经:你这多灾多难的右手跟着你真受罪,上个保险去吧。

宁江艇见她眉头不展,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她关了手机道,“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都可以,点你想吃的吧。”他说。

宁瑰露起身:“我得回去一趟。”

宁江艇敏锐问:“家里出事了?”

“不是。”怕他多心,宁瑰露简单解释了下,“二哥把手烫了,肯定是许姨又叫他进厨房帮忙了,他又不好拒绝,我得回去把他带出来。”

他眉头紧皱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又这么好了?”

宁瑰露抬头看他:“什么叫‘又这么好了’,我和他关系不一直都很好吗?”

“你忘了他当初出国……”

宁瑰露忽地快步向他走近,微微眯起了眼睛:“你那时候不是在外地吗?对我和他之间的事也这么清楚?”

宁江艇声色不动:“你大学四年都没怎么和他来往过了,我当然觉得你们关系淡了。”

“不对劲……”她缓缓摇头,盯着他说,“你有事瞒着我……你们都有事瞒着我。”

他失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