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震响落定后,街道上满是残骸。
年轻人的、孩子的躯体尸横遍野……
看得多了,尽管心里怜悯,可也难免生出些麻木来了。
老爷子今年八十九了,若是等十二月过了生日,那就是满九十了。以老爷子的身体,能够支撑到这个年纪,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家里老人总都要走的。多年前他们送走了自己的母亲,送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终于有一天,也要与老爷子做告别的。
他们已经长成了这个家中顶天撼地的支柱,而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也要走的。
只是希望家里的小辈,能快快长大,也快快地把这个家支撑起来,这样子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他们才能宽心颐养天年。
病房里,宁瑰露弓着腰,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攥着手指,放老爷子眼前:“您猜我今儿个弄了个什么?”
老爷子插着呼吸管呢,哪能答她,一阵一阵的薄雾落在氧气面罩上,又一点一点散去。
只有那双历尽沧桑,曾经坚毅,如今不可避免走向衰老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宁瑰露将手指打开,掌心里竟是躺着一个小喷泉草织成的戒指。
“送您的。”她笑着说,握起老爷子衰老得布满伤疤、老年斑、皮肤褶皱的手掌,轻轻地将那草编的戒圈推上他的大拇指。
她很轻声地说:“过去我受您戒,现在您要听我的。要好好配合治疗,然后跟我回家,好不好?”
老爷子胸腔很轻地起伏了一下,似乎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