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一点。除去平静以外的其他任何情绪都像在他这幅油画上擦上一层光油,令一切人物、景色,都变得更为鲜活,充满生机。
他身上的这种鲜活生动是仅她可见的,即便是佯怒的神色,也是仅她可见的。
她伸手裹住了他柔软的发梢,指节顺着他的耳根揉上眼尾,像要抹去他眼睑的红,又像是要把那抹怒红揉得更深更重,附加上她的指印。
被人谴责、指控,她没有丝毫心虚惭愧,反倒是笑道:“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嘴上说一套,心里是另一套,假大度常见,真君子罕见,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你呢?”
她这话像含沙射影的嘲讽。
他脸色冷了冷,握着她手腕要把她拉开,她胳膊一扼,将他拉下,在他薄怒的神色中吻了吻他的唇,没有任何难度地侵入了他的唇齿。
有很重的薄荷味,从鼻腔钻进去,直冲天灵盖。她亲了亲又分开,有点儿想笑,他吻了上来,那清凉薄荷的气息,该叫人神智一清,但此刻裹挟的温度却像催化剂。
冰凉的唇沾上了热度,被她抿得殷红,支撑的双臂放弃抵抗,穿过她的后腰紧紧搂住,像要将她按进怀里,又像要挤入她的身体里。
她的手指探入他衬衫下,拂过坚硬的后脊背,忽觉有些奇怪,手下触感崎岖,像有一道道纵横的伤疤。
“你后背……”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同时,他握出她的手,撑起身说,“出汗了,我去洗个澡。”
如果洁癖和强迫症有分级,那他应该距病入膏肓只有一线之隔了。
宁瑰露无奈放开他,摊开在床,整个人都萎了。视线随着他的身影到衣柜侧,见他推开最外侧的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新睡衣,然后走出去,进了浴室。
她坐起身,捻了捻手指。
她的触觉不会有错。
她起身穿上鞋,走到了浴室门口,隔着玻璃门,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身影。
她站了站,叩了下门,先说:“你手上还绑着纱布,不能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