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我从开门到进来,快十分钟了,这么大动静你一点没反应,你告诉我你现在很好,不用担心?”她反过手表给他看时间,尽管生气、担心,她吵起架来依然逻辑清晰。
庄谌霁抿唇,往门口瞥一眼,多少有些无奈:“我刚刚睡上……没有谁会想到躺在家里也会有人破门而入。”
“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吧。”他说。
宁瑰露看到了他扔在另一边床头的手机,探身拿过来,按开机也毫无反应。
她将手机扔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却笑了,坐起身,伸出胳膊,又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你为什么找我?”
“你助理找不着你人,电话都打我这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安诠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李安诠是谁?”
“李助理。”
“呵,好名字。”
“别转移话题。”
宁瑰露不可能和他说她一急之下让孟叔查了他的信息。她面无表情:“我猜的。”
“这么笃定我在这里?还破门而入,就不怕这里已经是别人在住了?”
冷调灯光下,他皮肤白得像纸一样。脸上在笑,却从眼睛里看不出什么笑意,好像只是在进行“笑”这个动作。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察觉出他情绪上的强撑精神,在她面前他依旧装着若无其事,一丝脆弱也不愿泄露,她忽觉意兴阑珊,“睡醒了就给你助理回个电话,让他不要再把电话打我这了。”
她撑起身,正要走,手机响了。
是李骧打来的。
她接通了电话:“喂。
“我现在在外面。有时间。
“你定吧。”
正要转身,手指被攥住了。
她挣了挣,没挣脱。维持着被人拉着手的姿势继续道:“你六点下班,那就定七点吧。要我去医院接你吗?”
她“嗯”一声,“好,那餐厅见。”
电话挂断后,她才侧回身看庄谌霁。
他握着她手指的手很用力。将她的手攥出了一道白痕。
“朋友啊?”他笑了笑,面色有些苍白。
她落下握着手机的手,神情很淡地看着他:“男朋友。”
他唇抖了抖,看起来是还想笑,却拉不开唇,目光已逐渐涣散恍惚:“哦,是男朋友,还是新情人?”
听起来是想讽刺,可声音里只剩苍白的情绪。
她好似已懒得同他分辨,“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她耐心告罄,又重重挣了一下手,“松手。”
他的唇张合了几次。
宁瑰露正要用力扒开他的手,没有想到,会听到他说:“对不起。”
一句话说出了口,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话就像一个膨胀的罐头终于拉开了拉环,不可遏制地溢出。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哑声说:“对不起,是我从十年前就错了,那个时候,我不应该……”
像碎冰晶融化坠地,她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忽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低了一下头,眼角的眼泪滑过鼻梁,从鼻尖飞快低落。
“谌霁哥,”她轻轻吸气,平复情绪,以最平和的语气说,“老实说,看到你难过我还是会伤心,但是我们呢,真的不合适,人生来来去去,大家总要走散的,无非早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热度三分钟,我也没办法和谁说出‘永远’‘一辈子’这样的承诺,我……”
他没有让她说出后面的话,一把将她攥进了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像要将她勒进胸腔里。
“三分钟也好,一分钟也好,宁瑰露,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