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规定的睡觉的时间就主动抱着卫樹说好困,他脸上的虚伪、恐惧、疲倦……每一种情绪单拆出来,都大过于对卫樹的爱。
卫樹那么聪明,他不可能看出来,他知道。
其他人靠父母的爱能活,靠金钱能活,天地之内万物皆能成为养分。卫樹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依赖着邱宝珠呼吸苟活。
邱宝珠成了干涸地,卫樹也很快就会形同槁木。
卫樹控制他,他就凌迟卫樹。
他们鲜血淋漓地互相折磨对方至死。
少年并没有在男人脸上看到非人的难过与痛苦,对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正常到好像他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邱宝珠这个人。
只是,他手指上戴着邱宝珠给他留下的扳指,即使他不知道这枚扳指到底从何而来。
他也习惯在周末打一会儿网球,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习惯从何而来。
家里有被封锁起来的区域,钥匙在老钱的手中,连他这个主人都不能进去。他不好奇,却总是无缘无故在房间的门口驻足良久。
他每个月都要接受心理咨询和物理治疗,他与医生对话的姿态像极了在谈一纸价值上亿的合同,姿态轻松了然,说出口的话却是:“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梦里,邱宝珠看到了一棵树由盛转衰化作槁木与泥的全过程。
卫樹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邱宝珠却知道了,是心肌梗塞。
醒来时是早上七点,他今天没有项目,可以不用早起,于是他又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再次睁开眼睛,是潘胜安在外面小声地唤:“快十点了。”
邱宝珠坐起来,动了动腿,脚腕上的疼消散了很多。
坐到床边,邱宝珠发了会儿呆才往边上蹭了蹭,低头找拖鞋穿,手指却在这时候突然间碰到了一个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