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是已是丑时，虞烛明翻身下马，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脚下就软了。

唐云涛这会儿就在她身边，见她晕倒，急忙就上来扶着，“王妃！你怎么了？”

虞烛明其实并没完全昏过去，脑海里仍有意识，她支棱起身体，但声音依旧虚弱，于是只能长话短说：“我饿了！”

这声音还怪大的。

东拾闻言，没忍住笑了下，然后才走过来，跟唐云涛一人一边扶着她进了他们的帐篷。

随军的厨子给虞烛明拿来了些吃食，虞烛明就着水啃了个肉夹馍，终于是神智清醒了。

“好了！这会不饿了！”见大家都盯着她看，虞烛明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觉心中腾起一阵暖意。

她这边休整好了，又去帐篷里取了换洗的衣物。路过床边时，因着觉得身上脏，因此没有去探江云浦的体温，只是静静地看了会，感觉他已睡熟，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江云浦这一觉睡得很沉，晚上战鼓敲响时，他出去目送了虞烛明领兵离开，吹了些风，发烧似乎加重了。喝过粥，他沉沉睡去，又梦见了少年时期。

他与虞烛明的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呢？是在某次冬日宴，文家大小姐那时候已倾心于他，整日都要围着他转。

少年时期的爱恋，怎么能当真呢？当时他是这样拒绝文初瑶的。

如今一看，他自己不也是将少年时代的爱慕当真了，才一次又一次地对虞烛明动心吗？

他这次，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旁观两人的相遇的。

江云浦大虞烛明九岁。那年虞烛明才五岁，他也不过十四岁，刚刚参加过一次平叛的战争，父亲回京受赏，他也被父亲催着来了冬日宴。

该怎么形容那时的虞烛明呢？像一颗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眼睛水灵灵的，一副樱桃小嘴却妙语连珠，总是令旁人叫好，于是小小年纪，她就被人冠以“京城才女”之名，跟她的母亲很像。

虞烛明第一次见他，并不怕生，而是很认真地问他：“哥哥叫什么呀？”

江云浦本来是不愿参与到这样的场合里的，可虞烛明的问话莫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想看看冬日宴有什么活动之余，还想逗逗这颗……小团子。

脸上肉肉的，看上去就很好捏。

??第138章 失明

然后就听到那时候的自己自报家门。

小霁光不仅不怕生，还是个自带社交属性的小团子，她牵起江云浦的手，“江哥哥，我听爹爹说起过你。你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吧！”

江云浦同意了虞烛明的提议，左右文初瑶还想给他告白呢，若是有小霁光挡着，想必那位文小姐就不会一直缠着他了。

他如是想着，梦里的江云浦和局外的他都看向了他俩握在一起的手。

小孩之间没有爱恋，只是单纯的友情，因此那时候他们只是虚虚牵着，并不是像现在这般，十指相扣的。

这个梦逐渐淡去，江云浦醒了。

鼻尖闻见一股桂花清香，江云浦不用睁开眼，都知道是虞烛明回来了。

“霁光。”他轻声唤道。

本着不打扰他休息的想法，虞烛明并没有点灯。这会儿正趁着月色擦头发呢，冷不丁地被江云浦叫了声，她有些被惊到，起身时动作大了些，手上的毛巾就掉落到地上。

“我在，现在感觉怎么样？”虞烛明边弯腰拾起毛巾，边问道。

江云浦下一句话简直令她如坠冰窟“霁光，我又看不见了。”

虞烛明快步上前，头发也顾不上擦了，她走至江云浦身边，“我没点灯，你确定是看不见，还是只是看不清？”

江云浦苦笑着坐了起来，迷迷糊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