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叹了口气,“他同我说,就是因为这身体的原因,家中视他如珍宝,却还是因为那夜他固执地要一个人睡,就被卖到这儿。”
再与父母相见时,就是阴阳两隔。
好不唏嘘。
“其实他也才死去一个时辰。”胡月补充说。
确认了还有活人,那么对赫连武的惩治的脚步就要加快,否则还要有更多人死去。
他们不能因为今日没救下的人而难过而停滞不前,人死不能复生,自责是没有用的。
“三天,”虞烛明与江云浦对视了一眼,郑重其事地对胡月保证道:“最多三天,你会被救出去,在这之前,你也许还要……再忍忍。”虞烛明有些不忍说出后面那三个字,但出于不能打草惊蛇的目的,胡月他们还不能救出去。
有了生的希望,又有了大仇得报的喜悦,胡月其实是有动力撑下去的。
她坚定地对虞烛明点了点头:“谢谢您。”说着,就把虞烛明的外披还了回去,“这个,也是不能留在这儿的。”胡月莞尔:“会打草惊蛇。”
见虞烛明接过衣服,胡月才如释重负地说:“我等你们好消息。”
乡下人家女孩其实对所谓王爷啊,世家啊,没什么太深的认识,但江云浦的武力值她见识到了,虞烛明不凡的谈吐她见识到了,因此,胡月愿意相信江云浦和虞烛明会还她自由,还她公道。
两人了解情况的目的达成,也就退出了厢房。
江云浦去修补好了拆下来的窗,虞烛明不愿要胡月见这一幕,易地而处,她觉得这有夺人希望的意思,就哄着她去睡了。
虞烛明再回到房间时,突然一阵眩晕,心脏处也传来猛烈的痛楚,还好江云浦就在后头跟着,因此能马上把她接住。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江云浦一脸紧张。
四下无人,江云浦声音中的那种着急就暴露无遗。虞烛明听得心中一暖,只是她没有精力回应他,只是指了指床,示意让江云浦把她扶过去。
江云浦没忘他们此刻是偷溜出去的,先是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确认没人来过之后,才把虞烛明扶进房间,反手把门带上。
虞烛明扶着床沿躺了下去,侧身瞥见锁骨处有个亮点。
那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
父亲还在世时,曾经说过,这个玉佩,也是从慧因寺求来的。自她出身就挂在脖子上,是一块天然心形的玉石,雕琢只为了串上绳子。
而此时,它泛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江云浦也望着玉佩,虽是第一次见,却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他从记忆的深处找到了这块玉佩的信息:“这是……天华佩?”
“你也认得?”虞烛明有些惊喜。
“不算认得,之前弘能要给我算命时,我见过他那儿的书,有关于这个玉佩的描述。当时觉得天然心形的玉石实在难得,又恰好是能佩带在身上的大小。于是就记住了。”
虞烛明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消退了下去,她撑住床坐了起来,“这个玉佩,是我小时候父母予我的,说是能庇我一生无虞。”虞烛明的痛觉还没消失,因此这会儿扯出来的笑也不大好看,她扯了扯嘴角,索性放弃。
“怎知他俩都先后离开了我,此物似乎也就成了摆设。”
白柳竹离开后,她在首辅府的日子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再到玉永……
江云浦便拥住了她。
“从前你说你不信神佛,其实是因为这个吧。”
虞烛明颔首。
她缓了口气,终于觉得心脏处不怎么痛了,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人靠不住,那么神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更加靠不住。因此,我宁愿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