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是不会回房间来与她共度的。
三楼的书房里,穆皖南仰躺在窗边的沙发床上,沾满了湿气的衣服还原封不动地穿在身上,难怪剑眉紧蹙,好像睡得极不安稳,也不舒适。
她推门进去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想帮他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可又不好弄醒他,否则以他刚才的情绪来看,两人又免不了一通争执。
她打了热水来,解开他胸前衬衫的纽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轻轻放下手中的毛巾。
她端来了女儿的颜料,调好了颜色,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衣袖,再用笔刷将颜色涂满他一只手的掌心,然后展开那幅未完的画作,将他的手拓在留白的区域内。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她却已经出了一身汗,一条腿蹲跪在地上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
穆皖南又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水……”
他今天一定喝了太多酒,又淋了雨,这样睡上一晚,非得病一场不可。
乐言轻叹一声,起身去帮他倒水,偶然瞥见书桌中间的那个抽屉没有被推回原位,留有一条缝隙。
她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不过平时都是被谨慎地锁起来的,今天大概是他一时疏忽了。
她顺从自己下意识里的冲动拉开了抽屉,取出倒扣在里面的一个水晶相框,照片里的人白衣白裙,俏丽明媚,鲜活得仿佛就在眼前。
可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笑容已经永远定格,年轻的生命已化作香山上冰冷的石碑,孤零零的游魂不知现在又漂泊到了哪里。
这张照片此前她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今天看到的感受特别不同寻常。
乐言轻轻把相框放回原处,拿着水杯回到穆皖南身边,想要扶他起来喂他喝水,没想到手刚碰到他的肩膀,那双冷凝又锐利的眼睛就蓦地睁开了。
她是从来不怕他的,她想。即使过去他无视她、冷待她、失控地朝她发脾气,她都不觉得害怕。他是谦谦君子,他不会伤害她的,她都知道。
可是这一刻,他这样看着她,眼睛里看似平静无澜,背后却像是有星云瀚海在翻卷着,随时都可以把她吞噬掉。
她勉力朝他笑了一下,“你醒了?先喝口水,然后去洗澡换件干净衣服再睡吧!”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以为他不打算喝水了,刚打算把手收回来,他却把杯子接过去,仰头将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他仰起头,最脆弱的咽喉部位,男人硬朗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