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曲边走边跟谢钰回报:“夫人当真机智,被几个突厥人看押的时候打翻了烛台, 烧光了屋子,趁着那几个匪徒自救的时候,她趁乱藏到了马厩的水槽里, 后院起那般大的火也没烧着她!”
谢钰微怔了下。
在他心里, 妻子单纯胆小, 需要人照料,并不是那种可以挑大梁的性子,他没有想过,她居然从几个恶匪手底下顺利逃脱。
得知她被突厥人捉走,他仿佛迎面被人重捶了下,几乎方寸大乱,哪怕到此时,眼见她平安归来,这种焦虑依然不能平复。
他皱了皱眉:“即便如此,放火此举也太过冒险了。”他想想便心中后怕,眉眼微沉:“后院现在已经烧干净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后院没有那个水槽,你这会儿已经葬身火海了。”
他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刚才在后院的时候,沈椿差一点就被烧死了。
沈椿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迅速道歉:“...对不起...我下回不会了。”
谢钰又是一顿。
他那句话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担心她不计后果地弄伤自己,约莫是焦心之下,口气有些冲。
他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竭力放缓了声音,向她伸出手:“走吧,先回去再说。”
沈椿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谢钰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眉棱皱起:“你怎么了?”
两人有近一个月不见,他感觉妻子变了很多。
“没什么啊。”沈椿还是低着头:“我很累,我想先回去了。”
突厥人给谢钰开的条件是用拓跋珠来换她。
拓跋珠显然不在这里。
她没准还要被他责怪,为什么不能小心谨慎,为什么要被突厥人抓住,为什么要耽误他的正事儿,为什么要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来。
她浑身发冷,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话到嘴边,谢钰却不好开口,他把大氅给她披好:“走吧。”
长公主就在佛寺门口候着,见到沈椿和谢钰都没事儿,喜得先念了声佛,念完又往地上啐了口,后悔道:“就不该念佛,今儿的事儿都是念佛引出来的!”
又夸沈椿:“难得你这样镇定,要是寻常人,只怕吓也吓瘫了。”
她顿了下,最后问道:“身子没事吧?可有大碍?等会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你瞧一瞧。”
沈椿想要笑一下,但实在笑不出来。
这一个月她遇到太多事儿,要是再没点长进,这日子真是不用过了。
她张了张嘴:“母亲,我没事的。”
谢钰瞧出她神色不对,轻声打断长公主:“母亲,让昭昭先上马车吧,余下的事儿回去再说。”
马车上有早就备下的热姜汤,谢钰把第一碗先递给沈椿,她伸手接的时候,露出两只手腕上烫起的几处燎泡,光是瞧着,就能想象出来那时候有多疼。
谢钰目光不觉凝住,从小柜里翻出烫伤膏,有些不悦:“灼伤这么严重,怎么不告诉我?”
他倒出一点油膏,攥住她的手腕帮她涂药,尽量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沈椿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点。
她表情似乎有点动容,鼻尖发酸,犹豫了很久,正要开口说话,就听长乐在外面道:“殿下,礼部那边有话要问您,您得赶紧去一趟。”
谢钰只能先把药膏放到一边,临下车之前,他回眸看了眼沈椿:“你最近在家里好好休养,别乱跑。”
他又补了句:“记得按时涂药。”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她也没有等来他的安慰。
沈椿又默默地闭紧了嘴巴,一个人缩在马车里,被迫独自消化自己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