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让他和离另娶的意思了。

谢钰一向持重守礼,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都不曾非议过拓跋珠一句但这不代表他心里对拓跋珠没有评价。

还记得他在回鹘的时候,回鹘的贵女们曾经举办过一场骑射大赛,有个少女极是貌美骁勇,在王孙公子面前抢了拓跋珠的风头,她便故意做手脚让这女孩坠马毁了容貌。

这般人品,便是谢钰如今并未成婚,也断不会考虑此女。

谢钰声音泠泠,如金玉相撞:“臣并无休妻另娶之意,还望皇上为公主另择良人。”

皇上见他面色极冷,心下难免不快,又抬出国事来压他:“这次拓跋公主远道而来,肩负本朝和回鹘修好的重任,何况公主还向朕保证,只要能和你成婚,回鹘便会和我朝永结同好,更有五千良驹和牛羊铁器相赠,这桩桩件件皆有利于晋朝,三郎,你怎能因男女私情而误了国事?”

皇上算盘打的还挺好,谢钰现在手里没了兵权,只要他强压着谢钰娶了拓跋珠,好处是他来得,却得谢钰来出卖男色,反正被骂停妻另娶抛弃糟糠的又不是他。

谢钰眼皮子都没抬:“拓跋公主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和我朝修好,朝内不乏一些人品出众又尚未娶妻的宗室子弟,让臣一介有妇之夫迎娶公主,只怕才是真的轻慢回鹘。”

皇上自是不甘,又不想和他闹的难看,便缓了缓神色,并未把话说死:“三郎先下去吧,容朕再想想。”

他当真没想到,这事儿的阻碍是那个既无身份也无背景的沈家女身上,他极力想促成此事,又不想和谢钰撕破脸,不觉面露思索。

谢钰少有的把不悦摆在脸上,这一路出宫被人瞧见,难免议论纷纷。

直到出了宫,他脸颊上忽的多了几点凉意,长乐在一旁道:“小公爷,下雪了,咱们还回衙署吗?”

谢钰当差一向勤谨,正要颔首,却忽然抬眼看了看飘扬的雪花,拧眉自语:“气温骤降,不知道家里地龙温度有没有升上去。”他转身:“罢了,你随我先回去一趟。”

他们家小公爷何时操心过这等事儿,无非记挂着夫人之前生了寒症,怕夫人冻着。

长乐心里暗笑,忙点头应了。

谢钰回到寝院一瞧,就见沈椿面前放了一张硕大案板,前面放着三块切好的面团,手边儿上还有三盆馅料,她一边儿擀面皮一边儿包馅忙的不亦乐乎,就连面沾到脸上了也不曾察觉。

她身边的几个下人倒是清清闲闲地在一旁坐着,谢钰轻轻蹙眉,目光扫向几个婢子:“你们是如何当差的?”

侍婢忙要跪下请罪,沈椿见他误会,连连摆手:“不是啦,是我自己要做的。”

她挥了挥手里的饺子皮:“我在包饺子,我们乡下那边儿每回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得吃饺子,而且必须是家里人包的,不然入冬就得冻耳朵。”

谢钰来了点兴致,干脆撩起衣袍在她对面坐下:“长安也有类似的吃食,不过这里叫牢丸,有蒸有煮,多以羊肉为馅,你做的又是什么馅料。”

她兴冲冲指了指三盆馅料:“这个菌菇和鸡肉馅是给公公和公主的,他们爱吃鸡肉,这盆鲜虾素馅儿是给你的,你爱吃新鲜的。”

谢钰有点惊讶。

他自幼的规矩是食不过三,绝不能对某道菜或者某样食物表现出特别的偏好,就连他自己,现在都分辨不出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没想到沈椿居然能瞧出来。

他仔细回想,他确实偏好新鲜瓜果鱼虾之类的,反而是咸肉腊肉腊肠之类的腌制品是一概不碰的。

明明方才什么都没吃,谢钰舌尖却泛起丝丝甜意,一时竟没能开口。

他定了定神,才问道:“最后一盆呢?”

沈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