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睡梦正好,就把烛火调暗了些。”他略微歉疚:“可是我吵着你了?”

沈椿摇了摇头:“没有,我睡饱了。”新换的枕头是冰凉的玉枕,她睡的脖子疼,伸手揉了揉脖子。

谢钰察觉到她这点小动作,又问:“我昨天事忙,都忘记问你了,你在这儿住的可还习惯?”

沈椿手上动作一停。

她住的一点也不习惯,这宅子太大,屋子又多,规矩还繁琐。

之前两人干什么事都腻在一块,他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现在分了内外院,按照规矩,她一个内宅妇人,是不能随便出入外院的,也不能随意知晓外事,就连直呼丈夫的名字,也是不可以的,会被柳管事训斥没规矩。

她告诉谢钰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谢钰会为了她放弃尊荣富贵,陪她再过平头百姓的寻常日子?难道谢钰会为她训斥母亲派来的亲信?

她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点头:“我在这儿过得挺习惯的。”她岔开话题:“你忙活什么呢?”

谢钰目光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地停顿了下,发现她也在偷眼看他,见他目光投来,又有些慌张地挪开视线。

他沉吟了下,佯作无事:“你搬来新宅之后,我瞧你睡的有些不安稳,所以翻了翻香谱,打算制一味安神助眠的香。”

沈椿愣了下,下意识地问:“要是安神香没用呢?”

谢钰提起衣摆,坐到她身边:“那就请人来瞧一瞧,看有什么需要重修的地方,修到你满意为止,若还是不行,大不了换一处宅子。”

他向她伸出手臂,示意她靠到自己怀里。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世上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只要肯用心,办法总比问题多。”

曾经他对她漠视冷待,错失过无数和她交心的机会,付出了差点失去她的代价,险些抱憾终身。

如今,他不想再错过了。

沈椿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有力,她心头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点,原本忽轻忽重的心跳也渐渐趋于平稳,渐渐和他同步了。

谢钰极有耐心地等她开口。

良久,她才迟疑着张了嘴:“这宅子太大了,大得我心里空落落的。”

她想说的太多,一时间难以理出头绪,说话也有些前后跳跃:“你现在升官了,以后只会升得更高,什么都在变样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当好你的妻子,我,我...”

她十分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摊开心事,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颠三倒四的,十分沮丧地低下了脑袋。

谢钰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担心两人的关系会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忧虑随着自己的起复,他会慢慢变得不再重视她。

如果放在之前,他会因为她的猜忌而失落乃至恼怒,但现在,他只能生出满腔怜意。

这并不是她对他心有防备,也不是她生性多疑,而是她这辈子得到过的东西实在太少,想要的总也握不住。

她也并非不想他高升,她只是在意他的态度因此改变。

谢钰轻拍她的肩背安抚,柔声道:“我知道了,你莫怕。”

不过她缺乏安全感这件事也的确没什么好法子,只能靠日久天长来抚平。

他微叹:“如果发毒誓能让你安心的话,我愿意用天地祖宗发誓,我待你之心永远如初。”

沈椿莫名觉得自己受不起这个重誓,她缩了缩脖子:“那倒也不用...”

谢钰怜惜地摩挲她脸颊:“日久见人心,昭昭,给我些时间。”

沈椿迟疑了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谢钰并非妄言之人,话既然说出了口,他必然要有所行动的,大的问题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