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带了点隐晦的调侃调笑之意,谢钰还是第一次被她这般逗弄, 不觉面上发烫,幸好有易容遮掩,不然真要贻笑大方了。

他缓了缓神, 心下又生出几分恼意。

这颜色他明明也穿过, 怎么不见她多夸他几句?

他冷淡地敷衍:“随便穿的。”

他停了下, 到底没忍住,问了句:“你是单喜欢这个颜色,还是觉得我穿好看?”

沈椿立马道:“自然是你这么穿才好看了!”

果然,下回再见她的时候,常挽春再没穿这身衣服了,而是换了一身又老又土的酱菜色圆领袍,还故意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瞎了。

沈椿也是服了他了,就这颜色,村里的老太爷都看不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淘弄来的!

同时她也真切地瞧出了不对头常挽春就跟自己和自己较劲似的。

难道他脑袋有问题?

沈椿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目光不自觉落在桌上的一个小瓷钵上这是他前几天送给她的绵羊油,专门用来防止冻疮复发的。

她心头动了下。

那天她未曾留意,但现在想想,常挽春怎么知道她手上有冻疮?而且她给他涂药的时候,明显连生冻疮的位置都十分清楚。

再说了,他自己又没有冻疮,随身带着羊油干嘛?倒好像特意为她准备似的。

再结合他这些日子的诡异表现,沈椿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念头,又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她抱着脑袋愣了半天,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成不成,她可不能让人再当傻子愚弄了,不管这人是不是他,她都得想法儿弄清楚了!

明儿正好是八月十五的中秋,沈椿提前跟常挽春打了个招呼,请他中秋来自己家里过。

她鬓边别了一朵时令的菊花,居然是少见的红菊,唇上也罕见地点了淡淡口脂,艳色的唇瓣微微翕动,仿佛诉说着一段欲说还休的诱惑。

见他的目光瞧来,她佯做羞涩地别过脸:“常叔这样瞧我做什么?”

她在他跟前可从没这样主动过,谢钰几可断定,她是真的瞧上这个常挽春了!

偏偏这还是他蓄意引诱的结果,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气涌如山。

沈椿见他不动,故意凑到他面前,精巧的下颔微抬,大着胆子问:“常叔怎么不说话?我今天这样打扮好看吗?”

她红唇陡然凑近,刹那间,谢钰心跳加速,差点成了落荒而逃。

他用尽生平毅力,勉强稳定住心神,沉声道:“你今日有些逾越了。”

沈椿慢吞吞地道:“若我是故意逾越的呢?”

谢钰少有的说不出话,默了片刻,才道:“我一介书生,官位低微,家资不丰,相貌又寻常,年纪更长你十余岁,你到底瞧上我什么了?”

他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自己又老又穷相貌还不佳了。

沈椿忙道:“你别这么说自己,我就喜欢你这样沉稳踏实还会心疼人的。”她故意道:“有的人相貌好,官位高,家里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那心肠就跟铁打的似的,没有半点人味儿,跟你这样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可没法比。”

谢钰脸上被人扇了巴掌似的,火 辣辣得痛楚。

他现在是真切地意识到,易容留在她身边儿,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沉默良久,轻轻喟叹一声:“昭昭,你要这么说,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沈椿本来还只是有几分怀疑,听他这么唤自己,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咬牙恨恨道:“竟然真的是你!”

谢钰抬眸和她对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