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像离家多年的人,就像是昨晚值了一个比较长的夜班,仅此而已。

其实他能回来,家里人也很高兴的。尤其爸妈,虽然面上不说,但她看得出来。

他夸她做的饭菜好吃,她脸就红了,饭桌上她向来没什么话,闷闷的。

晚上她把晒好的被褥枕头拿去他的房间给他铺床,这才意识到他不应该是一个人睡的。

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却是她一个人的感伤。

陈卓走进来,看了看床上的两个枕头,问她:“还有被子吗?我去隔壁睡。”

为什么?她疑惑地比划。

很久不用手语,他竟然还是很熟练,比划道:我想一个人睡。

没有房间了。

我就在书房将就一下。

两人你来我往,达不成一致。不是她不肯啊,现在家里情况有点复杂……确实没有房间给他将就了,连书房也不行。

他又把手掌盖在她发顶揉了揉:“你这小家伙帮帮忙嘛……”

第64章

幸好三梦正好上来, 打了圆场。

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陈卓跟白熙云的婚姻出现了问题, 这趟回来是为了圆觉的病, 不愿意让父母操心才维持着表面的形式。

私心来说, 她应该感到庆幸。他不再是谁的陈卓, 他又恢复单身, 他们之间的隔阂就没有了, 她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喜欢他。

然而事实是她心里像压了千斤大石, 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他这几年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吧?可她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是装做很开心的样子。

最后陈卓还是在三楼的书房里睡的,原本三梦和妙贤也因为某些原因分开睡, 不过法律上已经离了婚的夫妻始终问题梗严重,书房就腾出来给他了。

她晚上把被子枕头抱进书房给他铺好,早上等他起来去刷牙了,又悄悄去把被子收走。

她不想为这件事有一星半点的难堪。

婚姻是他的选择,他其实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的。

好消息也有,就是他这次回来是职务在身,短期可能都不会走了。

她只要能在他身边守着他就很好了, 再多的, 她也不敢奢求。

没想到父亲很快就去世了, 哑妹是他从光照寺门口抱回来的,养育之恩大过天,父女之情并不比那些血缘亲情少。她悄悄躲起来哭,陈卓最先找到她:“要哭就痛痛快快哭,干嘛躲在这里?”

本来嘛, 这家里任何一个人跟圆觉的牵绊都不会比她少,伤痛不会比她淡,压抑着情绪外人会说她养不家,放开怀抱哭一场倒还要其他人来安慰她。

她的懦弱,她的敏感,其实陈卓都知道。

小时候她因为听不见,难免受欺负。别人家里有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可以帮忙打架出头,她家里的大哥哥已经是大人了,打架是不能打的,只要铁塔一样走出去,就能把那些小家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他会把她抱起来,甚至让她坐在肩膀上:“别哭了,我们走。”

他不叫她妙音的,家里正儿八经叫她名字的人就只有圆觉和妙贤,但他也不叫她哑妹,从小到大好像都是逗弄小朋友般叫她“小东西”、“小家伙”。

她有这些美好的回忆支撑着,度过那些失去过他的漫长岁月,现在又要学着度过永远失去至亲的孤独。

葬礼上发生了些意外,白熙云差点受伤,但仍然坚持留下来,脾气却更加飘忽不定,暴躁易怒。

她看到哑妹晚上把晾晒好的被褥和枕头抱进书房给陈卓铺床,愤愤地将枕头直接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谁让你给他准备这些的?我跟他还是夫妻!别以为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