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很清楚,谢迟并没有与人闲叙的爱好,所以都知情识趣地没有上前来攀谈打扰,远远地拱一拱手算是问了安。

众所周知,在谢太傅面前,宁可少些礼节,也不要画蛇添足惹他不耐烦。

可这次却不同,谢迟非但没有任何不耐,甚至还含笑点头作为回应,看起来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朝臣见了,几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这种喧闹的地方见着谢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他还这么个模样,实在是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生出了错觉。

傅瑶陪着文兰逛完了一整条街,眼见着时辰不早,开口道:“你娘先前特意叮嘱了,让你早些回去,不能玩太久……”

她知道自己的话对文兰并没什么威慑力,所以一开始就搬出了傅璇来,可就算这样,文兰仍旧不大情愿。

毕竟是个小孩子,在府中闷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正在兴头上,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

文兰知道姨母对自己向来宽纵,当即攥了傅瑶衣袖,想要撒娇。结果话还没说出来,瞥见一旁谢迟那凉凉的眼神,硬生生地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咽了回去,小声应道:“好吧……”

“乖,改日姨母再陪你。”傅瑶将文兰抱上了马车,除却周家跟来的婆子,还将银翘一并打发去送人。

文兰趴在窗外,恋恋不舍地同她摆了摆手。

等到将人送走后,就只剩了二人独处。

谢迟见她一步三回头,似是颇为放心不下,一副恨不得亲自将人送回去的模样,无奈笑道:“你未免也太娇惯着她了。”

傅瑶长出一口气,理所当然道:“毕竟是小孩子啊。”

谢迟倒是没再反驳,但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定

若是将来有了孩子,决不能放手交给傅瑶来带,不然指不定要养成怎么个无法无天的模样。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但长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热闹半点都未减退,大有要通宵达旦的架势。

方才陪着文兰时,傅谣并未尽兴去玩,现下倒是彻底没了顾忌,拉着谢迟东看西看。谢迟手中还捧着方才买的点心,时不时地从纸包中取出一块来,顺手塞到傅瑶口中。

“从宁!”傅瑶远远地见着了姜从宁,口齿不清地唤了声,快步过去。

姜从宁在远处的莲花灯架下站着,循声看了过来,见着傅瑶之后,脸上立时多了些笑意:“我方才还在想,这种盛事你怎么会不来凑热闹?结果一回头,就见着了。”

谢迟不疾不徐地跟了过来,耐性十足地听着傅瑶同好友叙旧,并没多言。

“太傅今日竟有如此闲情逸致?能在这里遇着,可真是巧了。”

先前的朝臣都是恨不得躲着谢迟走的,放眼朝中,敢主动过来攀谈的也就那么几个了。

谢迟偏过头,果不其然见着了范飞白。

范飞白今日打扮得很是精致,这红黑两色的衣袍穿在别人身上或许会显得太过阴柔些,但在他身上却是恰到好处,手中还拿了把玉骨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谢迟看了眼范飞白身边跟着的那娇弱美人,又瞥了眼一旁的傅瑶与她那位闺中好友,意味深长道:“的确是很巧。”

领着相好的美人逛街,恰好遇上自己的未婚妻,还有更巧的事情吗?

范飞白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人,一见谢迟这神情就知道不对劲,愣了下,随后看到了灯下站着的那两位。

侯府与姜家并没什么往来交情,在定亲之前,范飞白也就见过姜从宁两面,确定不讨厌她的相貌模样之后,便应下了亲事,尽数交给了家中去料理,自己再没管过。

因为实在是不熟,所以愣了片刻之后,范飞白才意识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