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宁点点头:“也亏得这驻军来得及时,若是晚上一日,秦王登基之后,再想扭转局势可就难了。”

傅瑶托着腮,感慨道:“那谢哥哥可真厉害……”

在梦中,谢迟领着西境军入城,狠辣无情地平定了叛党,诛杀虞氏一族,雷霆手段掌控朝局,一时间满京城议论的都是他谢迟的名字。

相较而言,如今便显得平淡许多。

寻常百姓只知河北驻军的功劳,并没多少人清楚,如今这局面是他一手操控的。

谢迟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他并不想出风头,再不在乎那些虚名,更没打算像梦中那样一己之力撑起朝局。

这几年来他潜心布置,用了些装神弄鬼的手段,暗示皇上将裴将军调去北境,替换了原本驻守在那里的虞三郎,避免了半月丢十六州的情况再次上演。

虽仍旧吃了些亏,但裴将军坐镇,远远好过了梦中情形。

他也与河北驻军统领打好了交道,那日从宫中出来后,当机立断遣人送去了消息,及时调来了兵马。

凭着这几年来在朝中的布置,以及手中捏着的诸多把柄,他说服了众人扶萧铎登基,终于尘埃落定。

一番折腾下来,谢迟累得险些病倒,但还是硬生生地撑下来,料理后续的一干事宜。

与梦中相比,此番委实算不上什么,非要说的话,大抵是萧铎的路会难走些。毕竟这次没了“谢太傅”挡下所有的事情,与太后一脉抗衡。

但坐上皇位,原就该直面这些,有得必有失。

以谢迟对萧铎为人心性的了解,过些年岁,他会有积攒足够的本事,处理好现况的。

萧铎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他清楚是谁将他推上了皇位,登基之后,对谢迟委以重任。谢迟办好分内之事,偶尔也会指点一二,让他走得轻松些。

等到事情彻底忙清,一干党羽收拾干净,已经是入冬后的事情了。

谢迟撑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因着一场风寒病倒,告了假,在家中休养。傅瑶与朝云约着赏梅,得知此事后,便与她顺道过来探看。

她二人来时,谢迟正在书房看些闲书,听着外间的动静后,一抬眼,便见着执了枝红梅的傅瑶。

傅瑶系着披风,兜帽欲掉不掉的,发上与眼睫上都沾了细雪,笑盈盈地看着他:“这是我与阿云折的红梅,供在瓶中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谢迟愣了下,又想起早前的事情来。

这数月,他虽忙着正事,但时不时地还会想起在长公主府的交谈,却一直没什么头绪,只能一拖再拖。

朝云支使着丫鬟去拿花瓶来,笑问道:“兄长的病情可好了些?瑶瑶得知你身体不适,特地随我回来探看。”

“没什么妨碍,已经好得差不离了。”谢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