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模棱两可地说了句。

作为谢家夫人,的确是该料理这些事情的,可若不是当初她一意孤行地将傅瑶讨来,兴许也不用费心学这么多,傅家会给她寻个好夫婿,让这个最疼爱的小女儿过得轻轻松松的。

见傅瑶面露不解之色,谢朝云掩唇笑了声,将早就准备好的令牌给了傅瑶:“这个是当初皇上赐给我的,拿着它,便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今后我是用不上了,便转赠给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又或是想见我了,只管进宫来寻我。”

这令牌的分量可是重得很,傅瑶应了下来,妥善地收了起来,又叮嘱道:“你在宫中,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放心吧,”谢朝云云淡风轻道,“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两人聊了会儿,谢迟过来了。

侍女们纷纷退开,魏书婉屈膝行了一礼,傅瑶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小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呀?”

“我若是来得更早些,岂不是妨碍你们说话了?”谢迟笑了声,看向谢朝云,神情与语气皆是难得的温柔,“入宫之后,我会常去看你的。若是有什么麻烦或是委屈,只管告诉我,不要总想着自己承担,知道吗?”

谢迟并不是那种会长篇大论叮嘱的人,他的感情总是克制又内敛,像如今这样已是难得。

谢朝云其实并没将这亲事太当回事,可被傅瑶和谢迟轮番叮嘱之后,却莫名觉着眼有些酸,总算是寻着点新嫁娘的感觉了。

人人都知道她手段厉害,向来只有旁人怕她的份,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担心她也会受委屈。

“知道了,”谢朝云若无其事地笑了声,目光在并肩而立的谢迟与傅瑶之间转了转,郑重其事道,“你们在家中,也一定要好好的。”

傅瑶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谢迟听她话中的深意来,无奈地笑了声,颔首应了。

不多时,凤撵与仪仗到了谢家门前,浩浩荡荡的,几乎占满了门前的那条街。

傅瑶只觉着不舍,谢朝云对镜看了眼,自己放下盖头来,爽快地笑道:“走了。”

侍女与宫女随即簇拥上前,扶着她往外去,傅瑶则攥紧了谢迟的手,随着往外去,一直送到正门,见着谢朝云上了凤撵,目送仪仗往宫中的方向去。

一路上都已经清道,京中百姓挤在路边,又或是在茶楼、戏楼的高处,看这皇后仪仗。府中一早就令小厮们备了铜钱和糖果,等到仪架远去后,分给看热闹的百姓和孩童们,权当是沾喜气攒福气。

此外,傅瑶还做主赏了府中所有仆从三个月的月例,大方得很。

谢迟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显得格外沉默,傅瑶也不在乎旁人看没看到,始终攥着他的手,衣袖交叠。

等到连乐声都渐渐远去后,谢迟垂眼看向傅瑶,低声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