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刚才整张脸都差点苦变形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喜糖,你自己的喜糖好像还没吃过。”

“那我吃一颗。”

陆泽蔚转身打开抽屉,拿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外面的糖纸,丢进嘴里。

苦涩果然好了许多。

“良馨,姜母鸭炖好了,你也下去吃一碗。”

“我刚刷完牙,不吃了。”

良馨拿着毛巾擦干头发,“妈,你也应该多吃点。”

“那行,你们要吃就下来,不吃就早点睡。”胡凤莲拿着搪瓷托盘准备下楼,突然回头,“冲锋,记得静养。”

陆冲锋:“.......”

良馨:“.......”

洗澡之前的气氛,再次笼罩整个房间。

良馨用浴巾将头发包起来,打开叠在床头的被子。

铺好后钻进被窝,拿起床头的解放报,看了起来。

不自在的人只剩下陆冲锋自己。

因为良馨看到药,想起来自己很安全。

病秧子这段时间需要吃药静养,医生给他的遗嘱,是只能散步,不能做其他剧烈运动。

所以晚上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陆泽蔚嚼着糖,回过头看着良馨,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她被子以上的地方。

最里面的衣服,刚才经过他的手,用毛巾包起来,现在被她紧贴在......

陆冲锋感觉鼻孔发热,心跳如击鼓震动耳膜。

良馨翻了一页报纸,“不睡?”

“睡。”陆冲锋转身走出去,走到一半,又回来了,打开他的大衣柜抽屉,清点三遍手上的衣物,才走去卫生间。

等陆泽蔚回来,良馨已经睡了。

他将军装挂起来,掀开被子躺进去。

一躺下就闻到熟悉的茉莉香味。

再想到樱花。

屋里的白炽灯和煤油灯都熄灭了。

陆泽蔚转头,凑着月光,只能看见良馨的轮廓,他朝里面翻了个身,微微靠近,想看清楚。

等真的能看清楚,陆泽蔚发现已经快贴到良馨的脸上。

他连忙转头,退回去。

动静过大,却没有吵醒良馨。

平躺几分钟,陆泽蔚突然感觉手背贴到了冰凉的东西,下意识去抓握,抓住了柔弱无骨的手。

良馨的手。

陆冲锋喉结上下滚动。

他偷偷将良馨的手虚握在掌心,怕力气大了,再把人吵醒。

陆泽蔚自从亲身体验了被改革,又受到了陈军长的认可后,两三天就写出一篇论点投稿解放报,军人报,兵报。

即使写了十篇被打回来十篇,他也不气馁。

早晨出操,去食堂或自己做早饭,打扫卫生,写稿,伺候良馨,写稿,做晚饭,夜里还是写稿。

坚持不懈往几个机关军报投稿。

腊月廿三,祭灶官。

十年间,祭祀活动属于四旧,明令禁止。

烧香敬拜不允许,但属于祭灶官的食物,却依然沿袭没有断过。

良馨从军人服务社出来,手里拿着灶糖和祭灶果。

灶糖是用麦芽糖和黄米做成南瓜状,粘嘴又粘牙的食物。

良馨拿着糖瓜咬了一口,脆甜香酥,嚼几下牙齿就黏到一起,但耐不住实在太香了,根本停不下嘴。

早上她是和陆冲锋一起出的门,预备去外面买糖瓜。

没想到陈军长又找他了。

她一个去军区服务社逛了逛,正好看到有卖糖瓜,便称了半斤。

好些年没吃过这样正宗的老味道了。